夜間的大海,黑暗、深邃……唯一和想象中不同的是——似乎,並沒有那麼冰冷。
來自艦體的信號已經全部消失,雖然還可以聽見海麵炮火的聲音,但是已經不關自己什麼事了呢。
“また…沈むのね…。でも…今度は暴れて見せたでしょ…?いいわ…。満足…よ。”
【再次...要沉下去了呢...但是...這次的胡鬧有看到嗎...?很好...已經滿足...了哦。】
大鳳號(Taiho)裝甲空母,沉沒。
“阿勒……我為什麼要說‘再次’?”
……
水夕言葉,我的名字。
這個名字要我近乎從小到大不得安寧……因為整個鎮守府從來沒有過【水夕】這個姓。
是的,除去我之外,這裏從來沒有人姓過這個詭異的姓,不止是家鄉川崎,就連周邊所有的城鎮也都沒有聽說過這麼奇怪的姓。
就連養父也曾經調侃過“言葉你是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啊~”這種過分的話。
人怎麼可能從石頭裏蹦出來呢?這是不可能的吧……
……
14歲,養父以及其契約驅逐艦,陽炎……一起沉沒於所羅門群島布拉基特海峽。
而我卻因為養父的軍功得以繼續生活在軍營,甚至得到了軍官軍校的入學通知。
真是諷刺……
自己的世界,再次變為獨自一人的世界。
直到這時才發覺,除去父親和他的契約者陽炎外,自己就再也沒有認識的人了。
即使認識也是停留在“圖書管理員”“食堂大媽”這種等級。
這個世界,是陌生的世界。
但是……無論誰遇到自己都會說一聲……
“請節哀……”
“很抱歉會遇上這樣的事……”
“不要傷心……”
抱歉……對不起……節哀……不要……反反複複來來回回的在耳邊無限循環。
你們認識我麼?
你們知道我叫什麼麼?
啊?你們知道?
那好,我換種說法。
我甚至連養父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連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什麼時候成為了軍艦契約者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現在就連她長什麼樣都記不起來了。
水夕言葉,就是這麼過分的人。
沒有過去,不在意現在,卻貪婪的盼望著未來。
貪婪的,一心撲在幻想的世界中,將自己鎖在心裏的那一方小小的……自己的心裏。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認識……
因為不認識,所以不會關心……
因為不關心,所以出事了,就不會悲傷。
水夕言葉,不會受傷。
因為她毫無牽掛。
……
“恭喜你,水夕同學,你現在已經是榮耀的聯合軍中的一員了,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你有什麼想要對你的後輩們說的麼。”
穿著士官軍服,仿佛從14歲開始就沒有再長高過的身高,如同機械的精密作息時間和精確到克的營養食物搭配也沒能拯救自己的身高。
明明已經十九歲發言卻還得踩在墊腳盒子上才能讓台下的人看到自己的腦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看著下放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那可以把自己點著的視線,自己能做的也隻是硬著頭皮上了。如果視線也是有摩擦力的話,自己現在絕對是一個人形火球。
不過發言?應該說些什麼?
我可以為老爸留下的飯票到期來哀悼一下麼?
順帶也哀悼一下陽炎和老爸吧。
雖然距離祭日還有很久。
“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