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師父打發他們下山曆練,不允許依靠師門的原因了。
神醫穀嫡傳弟子,人們信任的永遠是神醫穀,而不是她自己。
雲無憂不欲再談,揮了揮手,“去吧,明天我把人送去,給你半個月時間。”
舒天心沉默點頭,出了廂房。
每一次見過雲無憂,她心情都不是太好。
舒天心回房把這些天的筆記和想法整理了一下,列了單子給小蓮,讓她去準備藥材和用具。
其中不乏劇毒珍貴之物,不過有雲無憂的特批,倒也暢通無阻。而舒天心也算見識了苗疆的物產豐富,就算是神醫穀,短時間內想要湊齊這些東西,也不容易。
若是武林高手,或許可以下猛毒,他有內力可以控製毒的蔓延,短時間內護住自身,挨到服下解藥。但雍夫人卻肯定不能用此法,隻能循序漸進,用慢性毒,在體內積累,一點一點的讓身體適應。舒天心不想跟雲無憂爭辯這些,爭辯了估計他此時也聽不進去,還是先利用這半個月做出一些成績吧。
第二天是景山青把人送來的。
那是一個瘦弱的孩子,大概也就跟舒天心差不多大,眼神凶狠的像孤狼。被景山青扔在地上,咬著唇瑟瑟發抖。
“他出去執行任務失敗,本來要處死的。”景山青穿著中原款式的寬袖長袍,拿著個折扇在手裏把玩,像個悠閑的翩翩佳公子一樣站在陽光下笑著說:“死馬當活馬醫吧。”
雖然是安慰,可是舒天心看著他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以後說這些話能不笑嗎?”
“難道我要哭嗎?”景山青也不在意,依然笑著,拿扇子敲了敲舒天心的肩膀,“人交給你了。”
維心宮少武閣訓練出來的死士,活不下來是命,活下來也是命,哭與笑都無濟於事。看多了,也就漸漸麻木,視人命為草芥了。
“哎,等等。”舒天心叫住他,低聲問:“他身上的是造化蠱嗎?”
“雲宮主怎麼可能讓你破解造化蠱。”景山青搖了搖頭,“他身上也是傀儡蠱的一種,你若要詳細的,回頭我讓小蓮送資料給你。你要知道,兩心知這樣的蠱發作以後還活著的人不多,很難立刻找個人來給你試藥。”
“先用他試試吧。別禍害別人了。”舒天心連忙說。其實對於她這個辦法來說,不同的蠱,除了特別的幾味與蠱蟲相克的藥材需要調整之外,總體而言,方法相差並不大。
她之所以這樣問,也是想試探雲無憂的心思。造化蠱是維心宮控製精英死士的根本,若是雲無憂讓她試著破解,那麼就是真的不打算讓她活著離開了。她現在查閱的關於蠱蟲的資料雖然很多,但實際上涉及到的大多還是最常見的役蠱。
她不想禍害更多的人,可是若想平安離開,還是要讓雲無憂覺得她這個辦法隻是針對某幾種蠱,這也是個麻煩。
舒天心隻覺得一腦子亂麻,麵對的是極為棘手的病症,卻還不能全心全意用在治病上。
她心事重重的伸手扶地上的少年,手剛一碰到他的皮膚,就是一驚。
他體溫高的嚇人,皮膚下有什麼在湧動,仿佛要破體而出一般。
舒天心臉色一變,伸手搭上少年的腕脈,另一手在少年身上點了幾處,揚聲吩咐小蓮,“熬藥來不及了,快準備熱水。要多,沐浴用的,把昨天做的藥蒸桶也拿來。”
少年似乎用盡了力氣一般,原本蜷縮的身體打開,軟綿綿的攤在那裏,舒天心連忙半扶半抱的把他拖進屋子。
小蓮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點穴自然不可能對蠱的發作有如此立竿見影的緩解效果,而且舒天心的手法很奇特,點的位置有些是穴道,有些卻偏離了很多。她原本還想跟著舒天心進去,但聽舒天心吩咐她準備熱水,也隻得央央的飛奔去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