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什麼?”舒天心驕傲的仰臉,“我若是繼承了神醫穀,他以後就是神醫穀穀主的丈夫,那身份,不比武林盟主的侄兒要驕傲許多?有什麼好介意的。”
她從小都知道自己要嫁給方子白,有時候方子白還會到神醫穀小住。那些在神醫穀就醫的叔叔伯伯們頗有幾個喜歡逗小姑娘的,總是說“你這麼粗魯,方子白會不喜歡你的”之類的話。她早都已經麻木了,從來沒感受過小姑娘提起未婚夫的羞澀。
景山青想了想,他行走江湖,隻聽說過武林盟主方君義的兒子方子戰少年英雄,如何的了得,但卻沒聽過他侄兒的名號。大約是家族裏不怎麼受重視的旁支,用來拉攏神醫穀。確實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隻是舒天心這樣的姑娘,嫁那樣一個人,可惜了。
“男人大多還是介意這些的吧。”景山青忍不住多了句嘴。
“小白才不會。”舒天心不太高興的瞪了他一眼,“你看我二師父就不介意。”
景山青看著她還帶著稚氣的臉,笑了笑沒說話。
舒天心轉了轉眼珠,問他:“你呢?你都那麼老了,怎麼還沒娶個媳婦?”
景山青悠然的笑,帶了些調侃的說:“我又沒有個好師父,也沒有個好伯父,沒有人給我定一門娃娃親啊。”
“喂。”舒天心不高興的撅了撅嘴,在神醫穀就是這樣,大家都喜歡拿她的娃娃親逗她,有什麼好玩的。
他們兩個人在這邊聊的歡,那個少年卻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雖然做了特殊處理,但藥蒸的溫度依然不低,他渾身皮膚通紅,像被煮熟的蝦子一般。而高溫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蠱發作時的疼痛,以及毒物通過呼吸和毛孔對身體的侵襲肆虐,讓他感覺筋脈仿佛被人一寸寸打散揉搓一般。
滿身的銀針,除了護住他心脈之外,更是將他渾身的經絡都強製打開了,毫不設防。他丹田裏一絲真氣都難以提上來。之前舒天心還開玩笑說讓他別把蒸汽桶捏爛了,可事實上,他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此時恐怕連個三歲孩童都未必打得過。
少年死死咬著帕子顫抖著,仿佛無止境一般的痛,如果不是景山青抵著他眉心的手上一直源源不斷的輸著真氣護住他心脈,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被遺忘的了。
痛到極致的時候,哪怕他這樣經過專門訓練的人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他暈倒了。”景山青立刻察覺,對舒天心說。
舒天心起身,手法利落的拔下少年滿身的銀針。
“小蓮,讓夥房送兩桶清水。要熱的。”舒天心吩咐。
小蓮應了聲開門出去了。
舒天心並沒有把銀針拔完。
景山青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動作。
舒天心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不是我敝帚自珍,隻是這法子,你們學個皮毛也沒什麼用,徒惹猜忌罷了。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景山青收回目光,這才幾天而已,這個總喜歡問個不停的姑娘居然也會對他說知道的越少越好了,看來雲無憂打殺大夫真把她嚇到了。
舒天心湊近了他,更加壓低了聲音,“我是大夫,若此法可行,你求醫,我自然不會拒診。”
景山青垂眸不語。
這時小蓮帶著夥房的人抬浴桶進來。
舒天心剛要伸手幫忙抬暈倒的少年過去,景山青已經伸手把少年抱起來,扔進了浴桶中。
“把藥蒸桶抬到院子裏去,小心點,別碰裏麵的藥材和水。”舒天心吩咐,同時閃電般的將剩餘的幾枚銀針一起拔了。
她並沒有讓景山青停止給少年輸真氣,景山青手底下也一直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