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啊?”景山青看著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樣,忍不住問。作為護住少年心脈的人,他最清楚如今這少年已經虛弱成什麼模樣了。
“剛才沒死,現在應該死不了。”
景山青摸了摸鼻子,心想難怪雲無憂不肯把雍夫人交給她醫治,這沒把握的語氣聽起來真是有點草菅人命。
少年泡了一會兒,舒天心又讓景山青把少年抱到另外一個浴桶裏。
她用銀針刺少年的百彙穴和人中穴。
少年低哼一聲,醒轉過來。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迅速便被全身上下湧上的仿佛淩遲一般的痛楚激的立刻清醒。
舒天心伸手扳著少年的下頜,把他口中已經咬的不成樣的帕子拽出來,盯著少年的眼睛,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第一次問的時候,少年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到她第二次問,少年才答:“莊劍卿。”
他並沒有疼的失去神智。舒天心鬆了口氣,換了條帕子塞到他嘴裏,對他說:“你聽我說,運氣,自己護住心脈。你隻能靠自己。”
經脈仿佛破碎過又重組一樣,丹田裏一點氣也提不起來。少年緊咬牙關,卻根本無法做到。
舒天心伸手抵在他肌肉緊繃的後背上,小心的探入一股內息查看他的狀況,“再試一次。你可以的。”
她還在這邊絮絮叨叨的廢話,那邊景山青已經撤了內力。
“喂!”舒天心一驚,正想輸內力護住少年心脈的時候,卻發現少年丹田裏已經提起一口真氣。果然生死關頭,是能激發人的潛力的。
舒天心擦了擦額頭冷汗,瞪著景山青,“你這也太冒險了!”
景山青在一邊的清水裏洗了洗手,頭也不回的說:“舒天心,你這辦法本來不就是冒險麼?你太心軟了。”
舒天心有些氣憤,“你知道什麼?我這辦法冒險是無奈之舉,可是你這是在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對於她的指責,景山青並沒有反駁。他轉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小蓮跟夥房人出去了,房間裏除了正被痛苦折磨的莊劍卿,隻有他們兩個人。
“舒天心。”景山青收起了笑,壓低聲音說:“我不知道你這個法子是否能救人。但我能確定你救不了雍夫人。你若是有法子脫身,還是盡早打算吧。”
“為什麼?”舒天心皺眉,她最討厭景山青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的性子了,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秘密。
景山青有些無奈,他們身在維心宮,說話終究不方便,可這姑娘又是追根究底的性子,“人需自救。雍夫人絕對不會有如此的求生意誌。”
他不等舒天心再問為什麼,就迅速的壓低聲音說了下去,“她其實早就不想活了。她愛陸平野,但是她不能接受陸平野的一些做法。她殺了陸平野,可是雲無憂也不比陸平野好到哪裏去。”
景山青已經盡可能的解釋清楚,可是舒天心仍是一頭霧水。
雍素雪跟陸平野的故事,她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來到這裏後她也一直疑惑為什麼雍素雪會殺陸平野。她之前還以為江湖傳言不靠譜,雍素雪並非如傳言那般因為深愛陸平野才叛出師門的,可是景山青又說雍素雪愛陸平野。
雲無憂的冷血,以及視人命為草芥,舒天心是深有體會,這還隻是冰山一角。若是陸平野也如此,那麼名門正派出身的雍素雪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既然已經厭惡這樣的魔頭,甚至親自下手殺了。還何至於為此不想活?
沒嚐過情愛的小姑娘,又怎麼懂愛情的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舒天心依然滿肚子的疑惑。可惜小蓮已經進來了,就算是小蓮是景山青的人,兩個人也不好再談維心宮上代宮主夫人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