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別再見了。”景山青雙手枕在腦後躺在躺椅上,看著茂密樹葉間支離破碎的天空,“你是大夫,再見你的時候,估計就是我半死不活的時候。沒什麼好的。”
“你這人!”舒天心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拿出一封信給他,“反正我都要跑了,雲無憂那個井底蛙也不可能把我怎麼樣。雍夫人給我了個保命符,你拿著吧。他遷怒你,你也有個依仗。她的意思是讓在她死後用,不過我估計現在也有用。”
景山青看了看,不接,“瞅你那點出息,我就不能再找雍夫人要一封嗎?”
“保命符這種東西,多了還有什麼用?”舒天心堅持把這封信塞到他懷裏,自信的說:“我肯定能跑的。神醫穀傳人手裏隻要有藥,沒人能攔得住我。”
景山青沉默片刻,“多謝。”
人心換人心,這世上雖然有狼心狗肺的人,但終究還是知恩圖報的多。
“最後給你吹支曲子吧。”景山青拿起竹笛,也不站起來,就坐在躺椅上悠閑的吹著曲子。
曲聲合著桂花香,婉轉纏綿,終究是帶了一絲不舍之意。
曲終,景山青歎了口氣,“你也算我的知音了,你走了以後,維心宮這群殺人機器,也沒人有這個閑情逸致聽了。”
“你這水平,回頭若是不幹維心宮的護法了,還可以去中原賣藝。”
“那就要舒姑娘多多捧場了。”
兩個人笑了一陣,終究還是有些傷感。
此去經年,山高水長,再見不知何日。
“珍重。”景山青拍了拍她的肩,想說以後不要隨便輕信人,但想了想還是沒說。
舒天心又找了莊劍卿。
莊劍卿倒是打算跟舒天心走。
他身上的蠱毒已經有一個多月沒發作了,舒天心預計再治療個兩次左右,就算不能全部拔出,至少發作的時候莊劍卿應該就能夠用內力壓製了。
雲無憂整天心思就圍著雍夫人一個人轉,對維心宮的掌控力實在不行。舒天心覺得自己這逃離之路實在是太沒有壓力了。大家都知道,隻瞞著雲無憂一人。
反正診金估計是不可能拿到了,舒天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之前提的那些藥材都打包讓莊劍卿一起帶走。
大多是□□,拿走也沒多大用,她故作刁難的雙頭金環蛇、千年雷公藤這類神物維心宮目前並沒有找到,不過莊劍卿的後續治療應該是夠了。
萬事都安排停當,隻待良辰。
那晚舒天心在一隻沙鼠身上塗了些藥粉放了出去。待一個時辰後,她給了莊劍卿一顆藥丸含在嘴裏,帶著他翻出小院。
暗處有人攔截,景山青雖然在維心宮影響力大,但他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給底下人下一些違背雲無憂意誌的命令。
舒天心的功夫比不得維心宮培養的死士,可是她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比較多,每經過一處,還不忘點上一柱迷魂香。
“這樣會驚動宮主的。”莊劍卿之前見舒天心自信滿滿的模樣,實在沒想到她竟然是打算一路打出去的,就算是她手段多,但目前攔截他們的隻是一般死士,若是雲無憂趕到,這些東西未必有用。
“他不可能來。”舒天心悠然說:“你沒聽說過老鼠會傳播瘟疫嗎?”
不僅雲無憂不可能來,經常跟她接觸的雍夫人、景山青現在估計都在沉睡中。沙鼠對香氣敏感,她這段時間跟人接觸的時候,都故意讓對方沾染上這種香味。然後她在沙鼠身上沾了藥放出去,沙鼠尋香而去,這些常跟他接觸的人就都中招了。
她一路燃香,於是追擊的人也漸少了。
一路殺出維心宮,舒天心在一個路口停下,左右張望。
這還是景山青上次帶她去逛集市走過的路。
有一個黑衣少年自樹上跳下,“挺準時的。”
“怎麼就你一個?”舒天心顯然跟他極熟,笑著迎上去,“我師兄師姐呢?”
黑衣少年沉默了片刻,說:“他們說我接應你就可以了,就有事離開了。”
那對不負責任的師兄師姐的原話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反正兩個人很小就訂婚,被人調侃也習慣了。
“好吧小白,那我們走吧。”舒天心也沒覺得這件事值得興師動眾的勞動許多人,不過師兄師姐專門跑來一趟居然也不見她一麵就走了。
烏雲散開,淡淡的月光照在少年的臉上,桀驁的眉目英挺帥氣,漆黑的眼睛裏仿佛含了星光一樣。
舒天心回過頭招呼莊劍卿,“小莊,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方子白;小白,這是莊劍卿。大家可能要同路一陣子,你們認識一下吧。”
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顯然沒有舒天心的熱情,互相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