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心被他語氣裏的殺意嚇了一跳,知道他可能是真的有點怒了,搖頭說:“我想問的不是這個。算了,你以前喜歡過什麼人麼?現在她在什麼地方?還會想起她麼?”
“除了你,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景山青淡淡的說。
他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她不高興,是因為方子白麼?
他清楚這丫頭對方子白之間的感情,當年的兩小無猜,他也算看在眼裏。何況舒天心是什麼樣的人,他十分清楚,絕不可能去吃回頭草。作為勝利者,寬待失敗者,在舒天心心裏給自己加分,他也覺得很劃算。
他一直沒有期待短時間內完全抹去舒天心心裏方子白的痕跡,除了少年時的戀人,對於舒天心來說,那大約也是類似於親人的存在。
不過那一次舒天心被方子白軟禁之後回來,對他態度越發親昵,他也很受用。
他與方子白那一戰之後,舒天心對方子白那副鐵石心腸的態度也著實讓他有些樂昏了頭。
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當時高興,如今再看她為這事鬱悶,心裏就真有些難受。
舒天心愣了下,“我才不信。”
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又掩不住的甜蜜泛上來,咕咕的冒著泡。
她想聽景山青重複或者解釋,等了半天,帳子外卻沒有動靜。而月光照進來,他映在帳子上的身影還在,一動不動的。
舒天心伸手勾畫著他的影子,語氣帶了絲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歡快,“夫君,你以後會納妾麼?”
景山青幾乎不用思考的吐出兩個字,“不會。”
“真的?”
她從不懷疑他的話的,哪怕殺人滅門這樣的江湖浩劫,他說,她便相信。
可是今晚卻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隻是莫名的想聽他多說幾遍。
景山青卻沒意識到她這樣的心思,看著窗外的月光想著事,沒有回答。有些事說一遍就行了。
舒天心在帳子裏問:“夫君,你喜歡我什麼?”
“什麼都喜歡。”
“怎麼這麼敷衍。”舒天心一遍一遍的勾畫他印在帳子上的影子,最後忍不住靠了過去,“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景山青隔著帳子聞到她身上帶著藥草味的香氣,心裏的煩亂慢慢平複下去。微微笑了笑,都要成親了,還計較什麼呢?
既然要大度,不妨大度到底。他們有漫長的時間相守,那個人終究會成為過往,消失在時間的洪流裏。
“你喜歡我什麼?”他伸出手貼在帳子上,感覺她的小手也貼了上來,隔著帳子,兩人掌心相貼。
“喜歡……”舒天心想了想,最後也隻能說:“什麼都喜歡。”
景山青挑眉,“不是敷衍?”
舒天心搖頭,想起他瞧不見,才開口,“不是。你什麼我都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很愛。快要不像自己了。”
變得有點斤斤計較,因為一點莫名的想法而惶恐,不理智。
“有件事一直瞞著你。”舒天心原本打算成親之後做出成效再跟他說的,此時卻有些忍不住,興致勃勃的賣乖,“我打算以後改改神醫穀的規矩。一年裏麵最多半年,或者三個月,呆在神醫穀。其他時間我可以陪你在外麵雲遊,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原來那一日她與商天久說的“我還沒跟他說,他不知道。”指的是這件事。怪不得這次來,文穀主對他又冷淡起來。原來除了蜀中滅門的事,還有這個。傻丫頭。
景山青有些詫異,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熱流,讓他眼眶竟然有些熱,他啞聲說:“其實你不必,我心甘情願,為你畫地為牢。二師父為師父能做到如此,我當然也可以。”
“我也心甘情願,陪你浪跡天涯啊。”舒天心笑了笑,有點得意,“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咱們成親之後就開始實施這個計劃。天下第一高手,困在這穀裏,天天折騰那小池塘裏的幾條魚,我都為那幾條魚覺得可憐。”
她隻是跟他開玩笑,文穀主的反對,她一句沒提。
“天心。”景山青歎了口氣,隔著床帳親在她手心上,這樣的舒天心,他怎麼可能不愛她。
兩個人隔著床帳依偎,一直到月影西斜,景山青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