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青哄了幾次,意識到舒天心不是害羞而是真的生氣了的時候,已經到神醫穀了。
景山青有點不理解舒天心突然變臉。雖然他確實有點食髓知味得寸進尺,但他能感覺到舒天心對他的縱容的。
這姑娘有時候雖然害羞,但還是能抱著嚴謹的研究態度來接受這些事。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做的過分了。
最激烈的那一次,就是她給他換藥的那一次了。那一次差點失控,後來幾次他都盡量克製了,隻是親親抱抱她解渴。
怎麼就突然生氣了呢?
好在舒天心隻是不理他,麵對文穀主的反對,她卻依然堅持成親。女人的心事,景山青真是有點不懂了。
蜀中三個門派滅門的事情太過巧合,能說清楚問題的兩個當事人一個不知所蹤,一個已經死掉。文穀主對景山青的說辭,始終存疑。
尤其是舒天心提出的對神醫穀的改進,文穀主更是有些不悅。這是新舊兩種觀念的衝突,無從調和。
隻是舒天心一意孤行。如今她是神醫穀主,成親也是她自己一輩子的事,她自己願意,誰也阻止不了。
金葉先一步到達,已經把該準備的準備齊,文穀主一點頭,三媒六聘什麼的程序就開始一步步走。
其實江湖上成親不怎麼講繁文縟節的,甚至有的沒有師長雙親,便天地為證了。所以景山青一弄這個,倒把文穀主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維心宮如今的家底之厚,恐怕沒幾個門派能比得上。不過大多數都是當初雲無憂掃蕩中原各派時順手牽羊的賊贓。景山青怕文穀主認出其中的東西心裏不舒服,特意派人快馬回南疆運來的聘禮。
文穀主簡直被他氣樂了,一邊要學人家繁文縟節走程序,一邊又急不可耐的打算五天走完程序立刻成親,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樣。
奈何舒天心願意,文穀主雖然始終不放心,但依然在二師父的勸說下同意了。
景山青武藝高強,舒天心不理他,又不見他,他自然不會乖乖聽話。半夜去探。
進了房,剛一撩床帳,手上就覺微微刺痛,挨了一針。
景山青沒躲,那針紮了他一下就縮回去了。
舒天心不冷不熱的說:“婚前見麵不吉利。回去吧。”
景山青頓了頓,到底沒有掀開床帳,隔著帳子問她,“到底怎麼了?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
舒天心抱膝坐在帳子裏,悶悶的說:“沒有。”
讓她怎麼說啊!隻是那一天忽然想到,他大她十一歲,在她還是個七八歲什麼也不懂的丫頭片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成年了。在認識她之前,他有過什麼經曆?喜歡過什麼人?
她忽然覺得他這方麵的知識似乎不像她最初以為的那樣貧乏啊。以前實踐過麼?
他們兩個認識的時候,她十四歲,他二十五。他有些什麼過往,應該也算正常。那在他們認識之後的這些年裏,他有沒有過紅顏知己呢?當然,她不是懷疑景山青的人品,隻是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在喜歡她之前呢?
舒天心有點莫名的傷心。可是清算這些,又沒有任何意義。
沒事怎麼可能會這樣?景山青無奈的歎了口氣,“天心,你這樣讓我很著急。”
舒天心沒理他,隻是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呢?”
景山青摸不準她的心思,在她床前的腳踏上坐下,偏頭想了想,“不知道,情不知所以,而一往情深。你能說出來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麼?”
舒天心想了想,也想不出來。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他比方子白還要重要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方子白幾乎要死在她麵前,她卻先關心景山青的傷勢?
樂天音前幾天回來,說方子白沒死,但情況不好,商天久留下照顧他。
血菩提藥力太強,能吊著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舒天心忽然對自己這樣理智的想法覺得有些心驚,莫名的想起‘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句子。雖然很不恰當,方子白也不並需要她的依依不舍藕斷絲連的憐憫。
舒天心有些惆悵,“景山青,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我死在你麵前,你會難過麼?”
“胡說什麼!”景山青握住床帳,幾乎想把她揪出來,但還是忍住了。他想把最好的給她,既然有這樣的習俗,他也想討個好彩頭。隻是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一直是爽朗的性子,怎麼突然胡思亂想起來。
“隨便問問,想知道。”
“你該知道苗疆有續命蠱,以人命養蠱,蠱成則人死。一隻蠱一般可延長人二到十年的壽命。當年你走之後,雍夫人身子越來越差,雲無憂便是這樣做的。隻是雍夫人實在太弱,又自己不想活,一隻蠱的效用隻能堅持十天,後來越來越短。”景山青按捺住情緒,冷聲說:“如果有一天,你……我哪怕殺進天下人來養蠱,也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