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垃圾焚燒場(1 / 2)

華曆2023年。

時間已經來到11月份,幾場凍雨過後,冷意貫透骨髓。

不過處於城郊的垃圾處理場內卻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氣象。

鍋爐燃燒釋放的高溫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寒冷,開鏟車的工人黃色的工作服內甚至隻穿一件薄薄的T恤。

突然,小山一般的垃圾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隻握著拳頭的手如利劍般刺出,打飛的易拉罐乒乒乓乓飛到遠處。

不一會兒,在微弱燈光的掩映下,一張黢黑的臉頰浮現,伴隨的還有劇烈的喘息聲。

但這一切都被黑沉沉的夜幕和工廠無數的噪音給掩蓋過去。

楊三觀出生不久,家門口曾路過一個遊方道士。父母好心施了他一頓水,道士卻賊心不死的盯上了楊三觀。

道士言道楊三觀一生有三個死劫,若是隨他修道,自然福壽延年。若不然,難活過二十三歲。

道士自然被打了出去,並且從此之後再未出現過。

之後的日子,果真如道士預言的一樣,楊三觀果真是自幼多病。

父母起初為他改名為“楊三關”,又覺得“關”不吉利,把“關”改為“觀”,或是想求道主給予幾分福氣。

年前父親患耳疾需要動手術,家裏親戚朋友借遍仍然還缺一大筆錢。

楊三觀剛剛大學畢業,在一家牛場參與管理的他每月工資也不過三千出頭,怎麼拿得出錢來?

為了搞錢,在一個朋友的介紹下他不得不加入了“試藥人”這一行列,心裏想的是父母打工供自己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換職業後的楊三觀工資果然翻了番。

但本以為能憑此繼續下去,但總是天不遂人願。

父親的耳疾突然惡化,原定於明年的手術突然提前打斷了楊三觀的計劃。

他不敢回家,因為害怕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同時也難以麵對這些年一直供其讀書的父母。

甚至在潛意識裏,楊三觀將一切罪過都推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自己一直體弱多病,家裏也不會一貧如洗;若不是為供自己讀書,父親也不會長年為供自己讀書去打工而患了耳疾。

他有時甚至痛恨自己的平庸,平庸到發生這種事件時自己無能為力。

所以在一家業內名聲不怎麼好的藥廠給出一張多數人避之不及的“死神合同”前,楊三觀毫不猶豫的簽了自己的名字。

誰叫其給的金額相當於他十年的工資呢?

而且這筆錢隻要簽合同之後就立馬能打到他名下的賬戶上,他沒什麼理由,至少他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什麼理由不簽。

同時楊三觀也想到自己二十三歲的“宿命說”,自以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結果證明錢不是那麼好賺的。

在某種意義上楊三觀真正死過一回,不然也不會被黑心藥商扔到了垃圾場,而且即將進焚燒爐。

至於楊三觀為什麼沒有死,現在不是討論的時間。

鏟車的鏟鬥離楊三觀越來越近。

若再耽擱,化為飛灰的他就算是判官為其勾掉生死簿上的名字,恐怕也逃不了成為孤魂野鬼的下場。

楊三觀甚至不敢出聲提醒,在他看見一個簽了“死神合同”的人試圖逃走而被打得半死之後,他不信這“火葬場”和黑心藥廠沒有掛勾。

他的下半身仍然像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隻得動用雙手試著爬離鏟車的方向。

同時楊三觀因為上一次試藥藥效還未過去的原因,身體還在不斷發著高燒。

嚐試一番後,楊三觀確定自己已經動用了全部力量。臉龐因用力而擠在一起,雙手五指張開用全力抓著垃圾。

但下半身就如同生長在土裏的頑石一般,任由他使盡渾身解數也動彈不得。

楊三觀身處於垃圾山的背麵,他能夠清晰地看見垃圾山正一點點的消減下去,同時下半身的微弱直覺告訴他,束縛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減小。

楊三觀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考自己的出路。

既然那個犯罪團夥藥商選擇這個垃圾焚燒場作為毀屍滅跡的地點,那作為鏟車駕駛員是個不知情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並且參與者可能還不僅僅是這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