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章.觸碰(1 / 2)

“又來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咫尺之處,漠然響起。那是個女孩的聲音,冰冷清冽,讓人想起冬天冰層下幽幽流動的微藍色泉水。聲音很好聽,不過這種時候突然聽見有人說話還是會嚇一跳——這人從哪裏蹦出來的?!弗雷回過頭,對上一雙漆黑清澈的瞳。

眼前是個女孩,穿著睡衣樣式的白色連衣裙,身高隻及弗雷肩膀。帶著微微嬰兒肥的臉漂亮精致,不過沒什麼血色,顯得有些蒼白病態。一頭黑色長發像是從出生就沒剪過,披散至腳踝。此刻女孩正抱著手臂歪頭看他,很不符合禮儀地從頭盯到腳又從腳盯到頭,臉上完全沒有表情,好像在打量一尊雕像。

弗雷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賊,闖到人家大宅裏被主人家孩子發現了,這孩子很腹黑正在思考是烤了他還是燉了他……結果小丫頭上下打量他一番後轉頭就走。——這幾天發生的事一直在接連摧毀弗雷三觀。好不容易發現個人,且不管她是從哪冒出來的是敵是友,總之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出這個詭異的世界還要靠她呢。弗雷趕緊將稍稍平靜下來的該隱放下來(反正地麵很軟),連跑兩步追上那孩子:“等一下,能不能請問一下這裏是哪裏?還有要怎麼離開?你的名字?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一連串提問。弗雷看到眼前背影突然一顫,接著女孩回過頭來,仍是漠然的眼神,但與剛才稍有不同。她的眸漆黑,冰封的深潭般沉寂;然而此刻潭水解凍了,最後一片冰殼跌落水底,瞳光微有蕩漾。一絲極難察覺的雀躍從眼眸深處一閃而過,被弗雷清楚地看在眼底。

“你看得見我?”女孩這樣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她似乎沒期待弗雷給出答案,不等弗雷開口,突然抬手撫上了弗雷的額頭。冰涼的指尖一路向下,在頰上烙印的位置停駐,突然運爪如風——捏著了弗雷的臉。

弗雷滿頭黑線……這丫頭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突然動手也不像出招……那他是被吃豆腐了?明明看起來挺純良的啊……弗雷等了三秒,發現女孩完全沒有停下“非禮”的意思,頰上仍能清楚地感受到冰涼柔軟的觸感。她正緊閉著眼睛,微皺眉頭,一動不動——額,在旁人看來,好像在對掐弗雷臉的手感不滿。

弗雷向後退兩步以示不妥,女孩無視,跟著迎兩步繼續捏;弗雷開口問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是誰別這樣這樣不禮貌,女孩全當沒聽見還警告似的加大了手勁……幾番努力後弗雷放棄了,反正又掐不掉肉,眼前的也不過是個孩子,恐怕連非禮是啥意思都不懂,隨她吧。不然難道要對著小孩動真格硬叫她鬆手?太沒氣量,他弗雷做不出來。

實際上女孩隻是輕輕觸著他的臉,並不痛,冰涼的倒很舒服。為了就和女孩的身高弗雷得微微躬身,仿佛要低頭去吻女孩的額頭。此時他們靠得很近,彼此吐息相聞,他能感到女孩身上有某種植物的苦澀微涼氣息,不像庫伯勒族“女孩們”那樣豔香襲人生怕不能“流芳千裏”,極淺極淡,讓人隻覺得清新。一低頭,正巧對上了女孩的臉,她正閉著眼,柔軟的睫羽在臉上投下淡淡陰影,更顯得不施粉黛的素潔臉孔安靜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