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章.素白(1 / 1)

第三個女子的描述最少,她隻是默立著,沒有任何動作。一條切裂線將所有的線條斬斷,她一人站在空白裏,背對著兩個女子,眼前是由簡單幾筆構成的大海。

三個……弗雷聯想到世界樹上那三個詞。難道這三個女子,分別代表“初始”“延伸”與“終結

”?不知怎的,他覺得最後那個站在空白裏的女孩有點悲哀。弗雷蹲下來,想看看巨門角落還有沒有其它圖案。誰知巨門遠沒有他想象得那麼沉重。蹲下的時候,隻是輕輕一杵,門就開了。

弗雷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

他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想象打開門裏麵是烈焰是血腥是群魔,或是聖潔的光彩下人們手拉手在唱讚歌……總之無論門裏麵是地獄還是天堂他都能接受。可他隻看到了素白。

是的,無盡的,空曠的純白色荒原,仿佛被冰雪覆蓋著。然而一點都感覺不到冷,幹燥而溫暖的風迎麵吹來,像是在表示無聲的歡迎。

弗雷愣了半分鍾——淡定太久也終於淡定不能了。(尼瑪玩兒我呢?拜托好歹出來個鬼嚇一嚇啊?是有點爛俗那也比這樣美國大片兒結尾似的啥也不說明白強啊!嗯,若小皂經曆這種事絕對會當場這樣吐槽~=w=)被忽悠這麼久,不吃不喝,冒著生命危險不見光的跑三天,一路上提心吊膽又擔心的,結果最後什麼都沒找到,脾氣再好的人也得怒。況且就那本老手記看,巨門之後應該是什麼極其恐怖,不可想象的東西。諸神多年重兵把守不應是個幌子,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不過弗雷還沒來得及想太多,隻是向前試探性地邁了兩步,門就轟然關上了。回頭一看,哪裏還有什麼門的影子?仿佛被水洗去的墨跡一般,巨門消失了,身後隻有相同的白色荒原。

弗雷正在納悶,突然一個白色物體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直接迎麵將弗雷撞倒了。地麵是柔軟的,躺在地上像躺在鬆軟的羽絨被上,三天以來所積攢的倦意一下子湧了上來,讓他幾乎不想爬起來了。

直到白色物體發出了哭聲。

低低的,孩子一樣傷心的嗚咽,夾雜著模糊不清的哭訴。仔細聽他好像是在叫“對不起,父親”人太疲倦或太困的時候腦筋會變遲鈍的……弗雷一直沒理趴在身上狠拽著他衣服的的不明物體,直到感覺淚水浸透了胸前衣襟,他才想起來哪裏不對。

尼瑪!

這不是該隱的聲音麼?!

海潮般異常複雜的情緒從弗雷心頭奔湧而過,想說的話太多讓他有點不知從何開口。是先詢問傷勢還是先拎起這小子衣領,抽他一巴掌質問他胡鬧做什麼?短暫的心理鬥爭後弗雷站起身,將仍在嗚咽的該隱橫抱起來,努力忍住了想將他丟出去的念頭。誰知該隱經他這麼一抱,哭得更響亮了:“父親大人!求您不要把我放逐!我……我會更努力的!”同時死死揪住弗雷衣服八爪章魚狀不肯鬆手。弗雷一頭霧水,仔細看看該隱。平時那雙妖冶冷豔的紅色眼眸盈滿了淚水,眼圈比瞳色還紅,很明顯是哭很久了。他沒有睡著,也不是在說夢話,一直睜大眼睛對著弗雷大聲哭喊著,還叫他父親。

這小子中幻術了?本以為找到該隱就能回去了,結果他倆都被封在了這個世界裏,該隱現在這樣子又幫不上忙。他看著仍在哭泣的該隱,心中怒氣散了不少。平時總是很看不慣這自我中心的家夥,不過也就是看不慣而已,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一樣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冒這麼大危險出來找他。此刻懷中少年微微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仿佛被拋棄的年幼的孩子。他緊緊抓著弗雷的衣服,在幻境裏,他是在這樣緊抓著父親吧?世界都是黑的,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隻能緊緊拉著唯一親人的手,告訴自己不能害怕。若連這最後的溫度都消失…

…會絕望吧?

弗雷歎了口氣。他隱約知道該隱似乎很不受父親重視,沒有什麼美好的童年。現在看他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放開。就讓他在幻境裏得到一點安慰吧……弗雷輕輕整理了下該隱被汗水淚水浸濕的劉海。

“又來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咫尺之處,漠然響起。

【——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