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找到他們鬆懈的機會了,我一下子跨入書房的門,躡手躡腳地關門,心裏正在得意,一轉身,卻看到香梅驚奇的目光。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尷尬地笑著說:“我隻是,我隻是來看看……”
香梅一下子拉住我:“小姐,你終於肯出來走動了,你不必走啊,這裏是您的家,自然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啊。”
我心中驚喜:“真的?”
“當然。”
我推著香梅出去:“那好那好,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著看書。”
“好好好,隻要小姐肯出來走動就好。”
把她成功擋在門外,我環視書房,好大啊,空氣飄散著卷墨香,好地方。
我開始一本一本地找,看來是個體力活。
這個不是,那個不是……
不是,不是……
這些也不是,那些也不是……
原本信心滿滿的我開始害怕起來,不會……不會的不會的!
不是,不是……
我生氣地把書一下子都推倒在我麵前,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眼裏泛出淚花:“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可以回去的,我不要待在這裏,不要,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難道,我就注定在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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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漸漸暗下來了。我坐在湖邊,看著天上的大眼匆匆飛過,知了也歇了,如今又到了多事之秋,天被暈染成了墨色。
雖然來到這裏很久了,但是還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這裏的生活好難受,衣服要穿得一層一層的,也不怕熱,腳下的花盆底真是硌腳。
我穿著花盆底的腳一下一下踢起水花,心裏叫煩,愁緒化成了綺色的漣漪。
額娘的丫頭金蟬匆匆過來找我;“大小姐,夫人要召集大家開個會,讓奴婢請您過去。”
“開會?開什麼會?”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您去了就知道了。”金蟬把身子一側,示意我隨她過去。
我到了正堂,看見大家都在,包括我那個“哥哥”,前幾天我已見過他了,那日,我嫌府裏悶,非要跟著張嬸一起出去采購,老遠就看見他和一家客棧起衝突,向旁人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吃了霸王餐,我愛管閑事的個性又上來了,但是張嬸卻硬拉著我別鬧事。
“額娘叫我們來是有什麼吩咐嗎?”冰蔚先開口了。
“是這樣,中秋將至,康熙準備開一場中秋賞月大會,吩咐皇親貴戚同樂,都要出些燈謎,今日找你們來,就是讓你們編些燈謎,然後送上去由德妃娘娘篩選,這麼多燈謎,也隻有十份能夠入選中秋大會,你們可要爭氣啊。”
“作燈謎我和姐姐自是沒問題。”冰蔚笑了笑。
我正在發呆,聽這話不覺“啊”了一聲。
“隻是,”冰蔚頓了頓,“哥哥會作嗎?”
“我?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我可不會,你們作吧!”哥哥說。
“好吧,那就交給你們兩姐妹了。”額娘說。
我正覺慌亂,想辯解說我不會作謎,可是冰蔚卻搶先一步,“好,一定沒問題的,是吧,姐姐?”她握住我的手轉頭看我,眼裏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犀利。
晚間坐在門前的階梯上,抬頭望著一輪明月,心中不免有些思鄉情懷。心裏想著他們也和自己望著同一輪明月嗎?
燈謎,燈謎,我還在為此事煩惱著,最近幾日,我寫了許多燈謎,可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哪裏能登得上大雅之堂呢,真是的,同樂就同樂,還要我們出什麼燈謎,我看不是同樂,是同哭還差不多。
我望著圓月,想找些靈感,風一吹,這敏感的身子又受不住了,越發地冷起來,一絲寒意掠過鼻梢,我連聲打了幾個噴嚏。香梅急忙拿著大衣上來,為我遮風,接著扶我起來“格格,別坐在這風口了,您身子弱,可別在這節骨眼出問題。”
“什麼‘格格’?不是康熙的女兒才稱‘格格’的嗎?”
“您誤會了,公主們稱‘格格’隻是大家親昵之稱,王公貴族的姑娘也稱‘格格’的。”
“哦。”我讓香梅扶我進屋,沒想,冰蔚卻來了。
“姐姐的謎作好了嗎?明日是最後期限了。”冰蔚看著我一臉緊張的樣子,又接著說,“如果姐姐交不出也沒關係,這隻是個娛樂項目罷了。”
“誰說我交不出了!”我的性子又上來了,把大衣扔給香梅,快步走進房間,從那堆寫廢了的謎中隨手抽了一個。拿著出來後一下子塞給她,說:“就是它了。”
冰蔚拿到燈謎後,就回房了,我心中忐忑不安,真是的,怎麼這麼魯莽,不知道那抽到的是什麼樣可笑的東西!這回真的要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