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枝在地上不斷的塗抹著,胸前的青蓮燈一閃一閃,像是夏日螢火蟲一般。
勾畫出一隻大狗的輪廓,又給大狗裝進棺材裏,覺得有點愧疚,就順手給棺材畫成了畫軸,可是不解氣,就直接畫了一麵牆在畫軸後麵。
早晚把老狗給掛在牆上。
許青枝依舊憤恨不已。
這個局,很有可能是老狗挖下的坑。
用飛船的名牌做誘餌,又用妖丹引誘蘇醒的自己。
梵淨山的狗和尚們因為貪財,翻出了倉庫裏的妖丹,誤認為是上古靈珠,稀裏糊塗的撞破了空天戰艦降落的位置,自己因此逃出生天。
可是這上古的妖丹,實在是冰寒的不像樣。
即便是上古冰龍的龍丹,恐怕也是大聖級別朝上走兩三個階位了。
全身的經絡和修為被凍結不說,自己還逆向生長。
現在不過是三歲孩童大小的模樣。
若不是靈珠子入局,恐怕自己會變成小蝌蚪。
“該死的大黑狗!!”
許青枝恨得咬牙切齒,他左右坐著無事,就把這畫讓剛才的小和尚從梵淨山混雜在珠寶中帶下山,渾身都是惡臭的汗味。
小和尚見到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守在一件殘破的草席邊,身上掛著一張牌子,背後插著一根草標。
“阿彌陀佛。”
他於心不忍,將褡褳裏最不值錢的一幅畫丟在了小女孩麵前。
“菩薩顯靈了,菩薩顯靈了。”
小女孩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流著,雙眼卻根本看不見小和尚。
小和尚拎著褡褳,十分疑惑的看著麵前這個小女孩。
就像看著大雄寶殿裏,香煙了然的香客們朝著佛像叩拜一樣。
若是佛像真的能顯靈,梵淨山也不會毀於一旦。
要是佛像真的可以顯靈,也不用他每年給他們重新刷一遍金粉,上一次漆色。
小姑娘雙手捧起畫軸,朝著西方叩謝完畢。
站起來,凶光畢露的雙眼看著和尚鼓鼓囊囊的褡褳。
菩薩給我的一定是那個褡褳。
“和尚,菩薩給我的隻有這個畫軸?!”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裏,包含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煞氣。
“是我給你的,不是菩薩給的,傻瓜。”
和尚邊走邊在心裏呐喊。
滿大街的人突然怒吼起來,全身長滿了長毛,尖銳的牙齒露出來,他們一動不動的看著和尚。
此時,許青枝停下筆,腦袋突然跳轉了一下。
先前的景象就像是沒了信號的模擬電視,滿眼都是閃爍的雪花和嘈雜無意義的噪聲。
幻象。
許青枝滿額都是冷汗,冥冥中,他把自己當做了那個小和尚。
那些冰冷的眼神,尖銳的牙齒,冷漠的表情,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又緩緩的回到了現實之中。
麵前的漆黑崖,最下麵似乎是朱紅色的火山石,靈珠子的威力,真的是非同一般。
他安安靜靜的坐著,兩座山開始沉寂下來。
先前剖開的一條縫,正對著紫氣縈繞的山穀,也就是鎮遠號所在。
許青枝像是靠在自家門口病懨懨的小孩,看著別的小朋友,狗子,雞鴨都逍遙自在,柵欄上還有晾曬的衣物在風中飄動,是不是有花蝴蝶翩翩起舞。
不行,這些稍縱即逝的信息,肯定都來自我的生活經曆。
我要把他們記錄下來。
許青枝停下手中的事情,轉換呼吸節奏,開始平穩自己的心緒。
最初,星球的文明教育源自一個最基本的底層邏輯。
所有的知識,都來自於世界上的具體事物。
人們在山洞上畫野牛,畫奔跑的狗,畫族群的人打獵,畫跳舞的女祭司。
這些畫麵不斷的累積,修正,傳說,就像是女媧補天煉五色石一樣,他們就變成了最初那些滿身玄黃氣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