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匹馬飛奔在直道上,青銅車蓋吱吱呀呀的像是要散架一般。
直道府的驛站幾乎炸開鍋了。
“乖乖,那駕車的竟然是山字營的冠軍侯!!”
“天啦,這是蒲津渡的事情東窗事發了?!!這,這也太快了吧。”
坐在車中的衛仁民,此時一身金色甲胄,背上背著一把射日神弓。
當年到山上,師傅給的第一件寶貝,就是射日神弓。
“上古之時,民眾如野獸,食野果,住岩洞,後出聖人,教化民眾,控火造物,控水養德,控木造屋,養草成丹,艱難謀生。後天出十日,皆金烏神王,炙烤大地,覆滅人族,我人族先輩聚全族之力,造射日神弓,將赤烏一族掃蕩殆盡,隻留一日巡天,萬物歸為。後又稱其為人王弓。此弓,威力無窮,能蕩平時間一切邪惡;但是此弓,也後患無窮,需使用者誌在立心天地,立命生民,繼聖賢絕學,開萬世太平,否則,一動此弓,陽壽盡數銷折,死後貶在幽冥,不得翻身。”
衛仁民心中坦蕩蕩,隻是這些年做的事情,比起師傅說的人族聖賢,差距那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但是為了大奉的子民,為了這天下百姓的心,是一樣滾燙火熱。
人族的王,是人類共同命運的引導著和主宰者。
是遵循天道的人王。
衛仁民捧著自己的一張臉,眼淚忍不住的滾落下來。
他空有一顆心,站在大奉的金鑾殿上,他看不到人族的命運,甚至,連大奉子民的前途和命運也看不清楚。
特別是那個跛腳老道,將自己丟進那些鋼鐵森林,見到仙宮一般的世界時,他更是有些沮喪。
不過,先民篳路藍縷,刀耕火種一路過來,不也是開創了一方新天地嗎?
自己不能,那就找到一個縫隙,世世代代的大奉天子都為之拚搏奮鬥。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衛仁民抹了一把臉,就像是要把這些繁雜和情緒抹掉一般。
他不能沮喪,不能哭,不能有情緒。
至少在大奉的所有臣子麵前,都得如此。
坐在車廂裏,都感覺不到顛簸,知覺得整個人都失去了重量,不斷的在一個小圈子裏轉動。顛簸。
洛陽城快要到了,夜色下的洛陽城,管道上飛馳的車架,隻有一輛。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是現在,明顯是非常時期。
嶽山不得不把馬匹的速度降下來,免得撞的人仰馬翻。
他們跟著車隊,一路朝著洛陽城進發。
身後的山字營精銳不足十人,自己即便是到了洛陽城,也很難進城。
除非……
此時,驛站的事情已經開始發酵,不斷的朝著蒲津渡方向擴散。
首先得到消息的竟然是皇家宗親。
田鳳兒剛到坤寧宮,宗親衛不疑已經帶著三萬玄甲軍列陣完畢,單單隻等著田鳳兒手裏的聖旨了。
“奇怪了,他是怎麼知道需要調動玄甲軍的。”
田鳳兒皺著眉頭,手中的聖旨遲遲不敢展開。
現在的事情,成了燙手山芋。
當他看見衛不疑整裝待發的那一刻,陰謀論瞬間上頭。
恰在此時,一身紅袍的田九兒,騎著棗紅色高頭大馬走了進來。
“拜見皇後,山字營三萬五千人整裝待發。”
田鳳兒看著妹妹,心中才稍微安定下來。
隻不過此時,衛不疑的三萬玄甲軍,有著天潢貴胄的氣勢。
“一個雌兒,牝雞司晨。”
衛不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罵出口了。
不過誰在乎。
田鳳兒轉頭看著衛不疑,腦子裏已經亂成一鍋粥,她還是沒有宣讀聖旨。
看著宮中層層宮殿,她有了一種超然不同的視角,似乎從無窮高遠處朝下看著皇宮,這個世界成了一張鋪在麵前的圖畫一樣。
她用手在虛空中不斷的揆度,一個指關節寬,一手指長,一巴掌寬。
從呂山,太興山,到燕山。
又轉頭看著昆侖山上,黃河像是一道大拱門九轉下來,龍門,蒲津渡,風陵渡,函穀關,洛陽城,大片平原。
皇城南邊秦嶺,雲霧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