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有請著名京劇名伶楊立金冉為大家獻藝,《霸王別姬》選段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恨隻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隻害的眾百姓困苦顛連”
“槍挑了漢營數員上將,雖英勇怎提防十麵埋伏,傳一令休出兵各歸營帳,此一番連累你多受驚慌”
“好。。。”
台下的觀眾連連叫好,就連坐在一旁的師傅也直誇讚徒弟。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這兩個孩子對於個個曲目拿捏得爐火純青,直叫梨園的老戲迷們誇讚卓師傅的手藝。而大家夥卻沒人知道,這台上的一男一女正是當年這名滿京城的楊薌楊老爺子的孫子孫媳婦。而大家更不會知道的是,這梨園的掌櫃子,正是這台上一男一女親生父親的老戰友、老朋友。沒錯,台上獻藝的正是楊立和小冉,而他們的師傅正是當年同楊淼一起當勞兵的卓菲。好一曲肝腸寸斷,好一番弄人造化。隻不過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各自的身份。
“掌櫃的,這金冉楊立,珠聯璧合,估計用不了幾年就會趕上您了”
“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沒想到短短的三年時間裏,這兩個孩子進步的這般快”
“那還是你老教導有方呀,哈哈”
“你這小子,就會給我戴高帽子,不和你閑談了,我去屋裏上柱香去”
“誒,師傅,您慢點”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是卓菲在勞兵營裏體會到的真理。對於徒弟,更是傾囊相受,但剛才和他談話的大徒弟,卻是讓卓菲好生的頭疼。別人練功的時候他去睡覺,別人睡覺的時候他去夜總會陪人喝酒聊天,簡直是不學無術。可是人家有一手拍馬屁的好功夫,這戲雖然學的沒多大長進,可這警察廳廳長的座位,硬是活生生的拍了出來。直叫師弟師妹們羨慕不已。
轉眼間三年就過去了,楊立和小冉始終沒忘記當初對家裏的許諾。無論是否功成名就,都會回家探望。這不今天剛好是自己在梨園三年的最後一天,兩個人獻完藝,卸好裝,就準備去卓師傅那裏辭行了。
“大師兄,師傅呢?”
“諾。。。”大師兄努了努嘴,指向了小屋
“神神秘秘的,大師兄你知道師傅幹什麼呢嗎?”小冉小聲的問道
“聽說是拜祭師傅死去的三個兄弟,我也不太清楚,。。。”
“來就來了,嘀咕個什麼?”大師兄話還沒說完,卓師傅就從小屋走了出來
“師傅,我和小冉。。。”
“不用說了,三年了,你們也該回家探望探望了”
“師傅,我就知道您最好了”小冉撒嬌的對卓師傅說道
“楊立,這些年來師傅從來不問你們師兄弟的家裏情況,今天要回家了,就跟師傅說說”
“我有個弟弟,還有父親母親,我父親可是衛生院的連長哩”小冉搶先回答道
“你父親這幾年聽說當了團長了,你還不知道吧”卓菲坐在椅子上,端起了茶杯
“嘻嘻,師傅,我們的事您原來都知道呀。”
“不全是,楊立的事我就一點也不知道”
“哦,師傅,我家裏還有一個母親,和兩個弟弟。都住在雪域”
“哦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不知道”
“雪域離這北京還很遠,人煙也不多,這不怪您老。”
“你這孩子,就喜歡你這會疼人。像極了我當年的三個兄弟。對了,你母親貴姓呀。”
“我娘姓陳名冰,是北平西街人。”
“什麼?莫非你娘小名叫小辮子?”卓菲錯愕的看著楊立,直叫一旁的大師兄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師傅,沒錯,小辮子是我爹給取的,您怎麼也會知道?”
“你爹,你爹,你爹”卓菲緊張之下,捏碎了茶杯,茶水全部灑在了衣襟
“你爹,你爹莫不是楊淼?”
“是呀,師傅,怎麼了?”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打破了梨園安靜的氛圍。楊立、金冉、大師兄,全都愣在了一旁,錯愕的望著師傅。
“哈哈哈哈。。。”卓菲破泣大笑起來,不住地抽打著自己,楊立趕忙阻止了師傅
“沒想到呀沒想到,整整五十年了,我才知道呀,三哥,你沒死。大哥二哥,你們聽見了嗎,三哥沒死在勞兵營”卓菲舉著拳頭,向天喊著
過了一會,卓菲稍稍平了平情緒,叫三個孩子隨他去小屋了。
一進小屋,朦朧的煙霧環繞在屋裏的每個角落。沒有大肆的陳設,孤零零的一個供桌,擺在小屋的正中間。緩緩地煙霧上,陳列著三個靈位。定眼一看,在左邊的靈位上,清晰地寫著“三哥楊淼之墓”。不錯,正是自己的父親。楊立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正是師傅的三哥。卓菲叫三個孩子每人上了三炷香,自己坐在一旁回憶著過去。
“你們三個都在,也不防告訴告訴你們。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卓菲一會恨的咬牙切齒,一會又樂的像個孩子。在他心中,再美好的一切也抵不過四兄弟當勞兵的那些歲月。聽卓菲講,五十年前的那次越獄,日軍們並沒有開槍打自己。本想著勞兵營長會把他們全部打死,沒想到當時的駐軍軍官竟然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在師兄的勸解下,忍辱偷生的為小日本唱了二年戲,直到後來開設這梨園。一來是傳承衣缽,二來是告訴大家當年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