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397.傾覆(一)(2 / 3)

去問邢夫人,邢夫人同薛家也沾著親呢,便把事往外一推:“哪個做主的你們尋哪個去!”

她們自然不敢去尋王夫人和寶釵,便找到了林之孝家的。林之孝家的自邢夫人搬過來之後,被削了許多權柄,看他們那頭的人本不順眼,又見這傅家的女人們貪得連張臉都不要了,心裏暗啐,麵上卻平著道:“那事還是茗煙娘管的,每年該交的租子該給的銀錢也是她拿,至於活兒她樂意找哪個幫忙,那是她的事。你們若樂意,隻管看看旁的哪家願意尋你們幫忙做事去,也不用來告訴我。好不好的,我們隻管問名冊上摁了手印的那個。”

幾個女人一聽這話,滴水不漏,反駁不得。邊上幾個園中舊仆就笑了:“真是笑話。這當年分園子裏活計的事,還是如今的南詔王妃和寶二奶奶議定的呢。連著人手分派也是。茗煙老娘哪裏懂這個,能接了這活兒,還是因著有知道侍弄香草的幹親才撿了現成的。甚事不知就敢鬧去,也實在臉大得很了。”

另一個便道:“那侍弄香草是容易的?隻怕連裏頭的香草名兒都叫不全呢。隻看著銀子了。小家子出來就是眼皮子淺。”

再一個道:“什麼都不知道也罷了。完了還專愛惹是生非,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改那個,真當自己懂那麼多了?!本事沒有,專仗著一樣——臉皮厚!”

傅秋芳名滿京城這事兒,在世家看來本就是個笑話,傅試之舉也甚合其名,“附勢”也。尤其王夫人這邊陪過來的人與鳳姐交好者多,那傅秋芳當日的一句“從前的就是不懂規矩才被休棄了”,早招了嫌了。是以對傅家眾人,常見隙便要嘲諷兩句。

傅家來的本就有兩分心虛,最恨賈府裏世仆看她們出醜鬧笑話跟看戲似的,這會兒沒撈到好處,還被如此搶白,又見得了好處的是薛家來的,一時氣得口不擇言起來,便道:“我們是不懂規矩,隻我們家的舅爺卻是官,你們倒懂規矩,你們家的舅爺卻砍了頭!你們懂得那些,我們是不懂得很了!”

賈府幾個見傅家來人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直以薛家之事反擊,立時也不管不顧起來:“官是官,真是好大的官。養了個妹子都快養成婆了,好容易巴結上來,別的本事沒有,專惦記前房女的嫁妝和二房的擺設,攏得夠了往外送,說不得還能升官兒呢!”

傅家底子如何比得上賈家。當日鳳姐走時把能搬的都搬走了,賈璉近兩年所得又幾乎盡數貼補了尤二姐,以傅秋芳的嫁資,若是不把尤二姐屋裏的擺設改換了,旁人進來一看,還真分不清哪處才是正房。雖傅秋芳借著規矩之名,好好打壓了尤二姐一番,隻這事若鳳姐做起來那叫派勢,她做起來卻頗引了些暗中的笑話。

傅家媳婦們被當麵戳痛,更加不依不饒,兩邊竟越罵越大聲,越發沒了規矩。周瑞家的一來,林之孝家的趕緊令幾個粗使婆子上來把人都架了下去,才算沒鬧出大笑話。

哪裏都不乏嘴碎之人,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寶釵耳朵裏,寶釵問道:“太太可知道了?”

鶯兒道:“沒有,周大娘隻說是有人拌嘴,太太也沒說什麼。”

寶釵點點頭,不再言語。

鶯兒看看寶釵,問道:“奶奶,咱們就這麼由著她們渾說了?!”

寶釵長歎一聲,“要不然呢?鶯兒,我同你說過多少遍了,安生把自己的日子過踏實了,切莫同人做些口舌意氣之爭。到底沒什麼好處,徒惹笑話。我方才問你太太知不知道,是說若是太太知道了,我便過去給太太賠個禮……”

鶯兒一揚眉正要辯駁,寶釵伸手止住了她,接著道:“我知道這吵架的都不是我帶來的人,隻是到底人家是借了我娘家的事說話,太太若知道了,難免心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