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外麵來了一輛車,說是送給小姐的。”韓媽推開紙門,道。
媽朝我看了一眼,“送給穿雲?會不會搞錯了,給雲守吧?”
韓媽服侍了媽媽整整十年,一直未婚。她搖頭:“就是送給小姐的。”
我想了想:“難道是姓蕭的派來的?”
“對,對,那司機正是這麼說。”
“一輛捷豹?”
“對。”
我擺手:“哎,叫司機開到雲の衣去,賠給她家的,開我們這兒來做什麼?”
韓媽點頭出去了。
“什麼東西要賠?”媽問。
她不知道昨晚飛車之事,我也並未把那輛千瘡百孔的捷豹開回來,解釋起來簡直一團亂麻。我打馬虎眼:“沒事沒事,他們搞錯了。”
媽明顯不相信,她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我,我趕緊打岔道:“媽,原來你這麼多珍珠哇!”
木質的三層首飾盒裏,不是珍珠耳環,便是珍珠手串。我一眼便相中了一顆粉色珍珠,纖細的鏈子墜著,讓人想起渾圓的眼淚。
“媽,給我吧給我吧~~~”我磨蹭著。
媽媽道:“你也喜歡?”
“是啊,你看我一直都不戴什麼東西的,看到它卻喜歡了。”
媽媽猶豫了一下:“且等一等吧。”
“為什麼?”
媽媽笑:“你還年輕,不宜戴珍珠。”
我撒嬌道:“我不年輕啦,過完年就該知世啦。”
媽媽還是笑著搖頭:“你不明白它的溫潤,它亦壓了你的美麗。”
我表示不理解。
韓媽又進來:“小姐,送車的人說他家先生確實吩咐他把車送到我們這兒來,雲の衣已送去一輛,這輛聊表謝意。”
去你的蕭翊,搞什麼飛機。我道:“讓他把車開回去,說謝意我領了,車卻不必。”
一刻鍾後,韓媽去而複返:“司機不論如何不肯走,說他家先生吩咐下來的事必須辦到。”
媽媽目光中疑惑益盛,我抵擋不住,站起來:“算了,我自個兒去瞅瞅。”
那司機真是個難纏人物,我一再表示不要,他隻差聲淚俱下雙膝一跪向我表明如果我不接受他就會丟了他的身家性命——我仰天長嘯,見過演戲的,沒見過演這麼誇張的。但問題在於我家高堂就在一旁,她從小告誡我不要亂收人家東西,這哥們這麼一鬧,豈不讓她老人家確認我獨自在外麵幹了什麼不清不楚的事,然後人才上門送禮?——還一出手就是一輛高級跑車!
正想著怎麼搪塞的當兒,一輛草莓紅與天粉藍相間的凱迪拉克慢慢停到我們麵前。
“穿雲,淩姨!”
“明明!”雖然意外,但我此刻無比感激她的出現,轉移我媽的注意力。
果然,媽媽不再糾纏跑車問題,先行起待客之道。她執起明明的手,高興的說:“來找我們家穿雲啊?走走走,今天在家裏吃飯。”
沈明明笑:“淩姨,我找穿雲去逛街呢。”
“逛街?也好也好,不過吃完飯再逛也不遲嘛。”
我插道:“下午逛時間太短,這樣好了,我們在外麵隨便吃一頓,晚上再回來吃,明明,怎麼樣?”
她看看我,又看看我媽:“——好哇。淩姨,我好久沒吃你的菜,特別是烤鴨,我一想起來就流口水呢。”
媽媽笑了:“行,我馬上給你們準備去。說起烤鴨,一時半會兒還沒這麼快——”
我說:“這不正好,那就訂晚飯了。走走走走走,明明,我們出去。”
“哎,多添件衣服,把包帶上!”媽媽叫住我。
那司機腆臉過來:“小姐,車我留下啦?”
“先放著吧。”接過大衣和肩包,我趕緊鑽進凱迪拉克。
日本有句話,叫吃窮在大阪,穿窮在京都。為這“穿窮”之名,我們自然不會放過西陣織會館。西陣織會館以華麗細膩的織布工藝聞名,當年京都還是皇城時,它就代表了和服製作的最高水平。
我倆在裏麵東逛西逛,明明流連於服裝表演區,我則輾轉於製作表演區。開心的選了兩套衣服後,明明問我也要不要來兩套,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