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換過幾路公共汽車,趕到公司時,正好是八點三十一分,遲到了一分鍾。我打過卡後,把材料準備好,就從公司出來,先跑了趟海關,從海關出來又去了商檢,一上午很快就這樣過去了,中間收了幾個冰兒的短信,我也沒顧上回她,中午在街上隨便吃了點,回去躺在公司會客室的沙發上睡了一覺,下午上班以後做了幾份單子,就沒有什麼事了,坐在電腦前看了半下午的小說,不知不覺到了六點,終於熬到了下班,一天的工資算是混到手了。
回家的路上,我順便買了幾斤荔枝和香蕉,冰兒飯吃的很少,基本上都是靠吃水果度日,和她生活了一段時間以後,原本很少關心物價的我,才發現一個以前沒有想到的問題,原來吃飯少的人,更難養活。
回到家裏,飯菜當然都已經做好了,吃完以後,按照各盡所能的原則,自然洗碗刷鍋的事情就是我的了,我端著鍋碗盆勺的來到廚房水池邊,冰兒跟在我的身後,說:
“老公,我今天在網上看到個秘方。”
我把水龍頭擰開,問道:“什麼秘方?”
冰兒美孜孜地說:“減肥啊,先是連著兩天不吃飯,光吃水果,然後吃一天飯———”
我“恩”了一聲,心不在焉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再接著兩天不吃飯,光吃水果,再吃一天飯,然後———”
我打斷她的話,接道:“就成仙了?”
冰兒在我背上打了一把,說:“討厭,不理你了。”說完,轉身回臥室去了。
我收拾完以後,回到小小的臥室,冰兒穿著淡黃色的家居服,正舒舒服服伸著一雙長腿坐在床上,盯著電腦,看著昨天剛下載好的連續劇,我在她腳丫上拍了一下,她知趣的把腳縮了回去,我挨著她的身子,在床上坐了下來。
“老公,咱們出去走走吧。”一集結束以後,冰兒提議道。
來到L市以後,因為人生地不熟,她這人的方向感又極差,除了幾次出去應聘工作,冰兒幾乎白天都在家裏貓著,晚飯後的散步,就成了她唯一放風的時間。
我向窗外望了望,街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天已經快黑了,我拍了她一把,說:“那就快起來換衣服吧。”
冰兒從床上跳起來,撲到衣櫃前,拉開門,在裏麵翻騰起來,找出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回過頭來問我:“老公,我穿這身衣服吧?”
我點了點頭,她麻利地換好衣服,又換上一雙旅遊鞋,然後過來挽住我的胳膊,向外走去。
走到家門口,冰兒又想起了什麼,說:“老公,給屋裏打點藥吧,晚上回來了沒蚊子。”來這的這段時間,蚊蠅是冰兒的頭號公敵,已經被咬怕了,我答應了一聲,走到窗邊,從窗台拿起一瓶殺蟲噴劑。
剛抬起手來,我一低頭,忽然看見客廳的牆角下,放著一個不大的牛皮紙箱子,上麵還貼著一張綠色的郵遞詳單,看樣子象是誰剛寄來的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我問道。
“什麼?”冰兒茫然不知的反問道。
我向牆角指了指,冰兒恍然大悟地說道:“哦,下午快遞公司送來的郵包,我忙著做飯,順手放那裏了,還沒顧上看呢,不知道是什麼。”
我走上前去,彎腰將盒子拿了起來,感覺手上一沉,分量還不輕。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低頭看了看箱子上貼著的郵遞詳單,上麵分明地寫著:
L市XX路23號4棟1單元201室
陸冰兒 收
我又看了看寄件人地址,隻寫了“內詳”兩個字,寄件人的簽名處,赫然簽著三個字:吳明士。
冰兒嘴裏喃喃地念道:“吳明士,吳明士,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我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耳朵,笑著說道:“豬頭,是
無名氏 的意思啊!”
冰兒“哦”了一聲,撇了撇嘴說:“就你聰明,豬頭。”
我嗬嗬笑著,回答道:“就是比你聰明,我還知道這個無名氏是誰。”
“不相信。”冰兒搖了搖腦袋,說:“那你說,是誰?”
“肯定是某個暗戀你的人啊,這還用問!”說完,自己都禁不住當了真,醋意隨即往上冒,又接了一句“該打。”
“你該打。”冰兒在我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說道:“就知道胡說,快打開看看吧。”
我撕開封口膠帶,揭開紙箱蓋子,裏麵露出白色的泡沫塑料,伸手把它取了出來,露出了一個黑色尖角來,還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我用雙手使勁夾住,把這個東西從盒子提了出來,放到桌子上。
這下我們看清楚了,這個東西四個麵成三角形狀,底部是正方形,高度大約有六十公分,是一個小小的,黑色的,金字塔。
我和冰兒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異樣,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個黑色的金字塔靜靜地坐在桌麵上,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攝人的魔力,這魔力似乎象是一種有形之物,向四周逐漸的彌漫著,空氣似乎也漸漸地變的沉重了起來。
倆人怔了半晌,冰兒忽然喊道:“老公,快看,它好象是分三截呢。”
聽她這麼一說,我低下頭去,仔細一看,確實如此,塔身上有著兩條與底部平行的,細細的縫隙,我心裏突然動了一下,伸過手去,握住最上麵尖角的一截,稍微用力擰了一下,果然,最上麵的這截隨著我的手,輕輕地轉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