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永明上前查問賢越行的眾人,出來答話的自然是金澤。
看到毛永明來了,金澤居然演出了幾分興奮:“大人,您可來了……春南的治安什麼時候那麼差了啊?昨天晚上我們遇到了盜匪,硬要我們留下貨物價格的一成來,才放我們過去。好在小人的護衛還有些身手,這才扛過去……大人哪,這一路不會都是這樣子吧?我們這些小商人,嚴格按照兩國律令做生意的,可實在負擔不起這些事情啊。”
毛永明算是知道了到底怎麼回事,麾下的士兵們火氣也蹭蹭往上冒。不過能統領一營士兵,他也算是有點眼力的。為什麼以前都沒事,偏偏葉韜來了就有這等麻煩呢?要說葉韜沒在裏麵扮演什麼角色,誰都不會相信的。而且,這事情還不能攤開在台麵上說。畢竟,這種沿途勒索的行為,的確是違反兩國協議的。
毛永明隨即帶著人求見葉韜。但出來答話的確是掛著營尉軍銜一人,既不解釋理由,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掩飾的態度,直挺挺地回答道:“不見!”
毛永明悻悻告退,他不敢和葉韜怎麼樣,哪怕這是在春南的地頭上。他大致看了看就知道,葉韜帶在身邊的這些人,要滅掉自己這幾千人恐怕都不太費力。
回到營裏,毛永明氣得要發狂,自己丟了幾百人,卻沒地方撒氣,自己還被無視了。這事情肯定不能通過正規的渠道來解決,但向提攜自己的幾位大人報備倒是必須的。
葉韜倒也不方便繼續找機會殺戮春南士兵,但一路上遇到東平商隊,則全部讓他們跟隨使團。葉韜撂下話來:“碰到不長眼的,讓他們來問我要錢。”
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不長眼的。在距離餘杭三百多裏的地方,一個跋扈慣了的將軍帶著一千人馬來要錢,沒聽出來那是反話,直接衝上來攔住了使團的去路。這下子葉韜也怒了,一聲令下,將他們全部繳械,綁在路邊的樹上。
類似的事情已經有不少樁,都傳到了餘杭,但兩位王子,數位重臣商量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葉韜雖然霸道,但你能說他是錯的麼?隻能說,他就是為了不讓春南好看才來的,這隻是讓他抓對了機會而已。不僅僅是這一路上的問題,葉韜甚至讓東平的商會將他們被勒索額外捐稅的記錄,以及他們尋求庇護的時候的賄賂全部整理造冊,公然宣稱,這一次他會解決這個問題。這樣的言語自然也很快傳到了餘杭。
葉韜就這樣帶著越來越龐大的商隊,不緊不慢地朝著餘杭馳去。他自然是不著急的,這一次的行程可是很不輕鬆,他這麼慢悠悠地前進,也是為了等待在餘杭的那些準備,能夠一樁樁落實。
春南上下對葉韜極為忌憚,但表麵上的禮節卻是一點都少不了。兩位王子攜諸多重臣郊迎二十裏,而一路上,葉韜和兩位王子隻是略微聊了聊東平攻伐北遼的一些趣事而已。對於現在北遼的治理,葉韜還是挺樂觀的,一切進展極為順利。但語氣中展示出來的強大的信心卻足以讓春南兩位王子心有戚戚。東平消化北遼越快,他們準備新的戰爭的進程就越快,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而葉韜一路上不友好的姿態,也像是在進行著某種表態。
“葉經略,沿途那些事情,真不該煩擾到你。其實你傳書給我,我自然會讓人處理。讓葉經略為了這些許小事煩心,真是我等之過。”二王子說。
“外交無小事。”葉韜的反應卻是淡淡的。“更何況,春南朝局也是我所關心的。沿途所見,讓人極為憂心啊。老國主一死,新君未立,看起來春南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很有些問題啊。這商旅過往,你傷他們一分,他們以後可就不來了。貴我兩國都少了很多稅收。平白肥了不該拿到錢的家夥……嗬嗬,不說了。這事情,我既然對商家們有所承諾,自然是要解決的。兩位王子都在,你們也不妨一起想想,這事情怎麼解決為好。”
兩位王子麵色沉鬱。現在的朝局,讓兩位王子怎麼可能放棄對各地的控製,無法掌握中央政權,地方掌控就成為了他們最重要的籌碼。現在,兩位王子的勢力加起來,幾乎覆蓋了整個春南九成的國土,可以說,現在是有史以來春南地方被掌握得最牢固的時刻了。但是,這種掌握是縱容式的,既然要下麵的將領在萬不得已的時刻跟著自己,不管不顧,不惜任何代價,那他們現在就必然得給他們充分的甜頭。葉韜要杜絕商旅加派這回事,還真是非常不容易呢。那些將領,除了少數嫡係和關係尤其親密的,在現在這個時候都非常難打招呼。但兩位王子又不得不去嚐試,葉韜在這方麵進行追查,好歹要比帶著大軍攻略來解決問題來的好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