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回房間反省一下,今日不許吃晚飯!”燕牧的語氣嚴厲,也是一個父親在為兒子計深遠,望他成器。
“父親怎麼罰我我都認。”經曆了上一世之後,燕臨已經知曉了父親的良苦用心。
月亮高懸,銀白色的光芒籠罩著大地,十分安靜。
上一世,薛遠以通敵的罪名隨意就要了侯府滿門的性命,他的確手段狠毒,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皇帝沈琅的不作為才是巨大的推力。上位者冷漠無情、冷眼旁觀看著奸臣踩著他人的屍骨上位,又有什麼公道可言。
燕臨想到此處,冷笑了一下。既然人不要他燕家活,那麼他燕臨便先要了他們的命。不過,不會莽撞,他要一步一步地把前世他們對侯府造下的孽千倍百倍地奉還。
“世子!”青鋒輕輕推開燕臨的房門,“您早上急著去見薑姑娘就沒有吃飯呢,晚飯可不能不吃啊。我剛悄悄去給您拿了兩個肉包子,您湊合吃一點吧。”
“青鋒,你……”燕臨的目光對上青鋒赤誠的眼神。是啦,前世冠禮之前,他好像一直是這麼被身邊人寵著長大的,可是在那兒之後,將軍百戰死,戰場之上再苦再累,隻剩他一人。所以薛遠,你又是如何能夠踩在別人的屍骨上自在快活的呢?
“吃吧,世子,侯爺肯定不舍得讓你餓著的,不然的話,他為何還讓廚房留了包子。”青鋒見燕臨沒有吃,以為他是怕被侯爺知道了又挨罰,“您明日卯時還要起來習武呢,可不能餓著肚子。”
燕臨點點頭,強壓著落淚的衝動,大口大口地吃著青鋒遞過來的熱騰騰的肉包子。
是夜,燕臨躺在床上,看著侯府內熟悉的布景,他開始思索對策。他當然可以直接帶兵誅殺薛遠,攻入皇城。可是那樣必然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燕家的槍,隻會麵向外敵;燕家的將士,絕不會屠戮無辜的百姓。他定然不會連累百姓。為今之計,既不能讓薛遠胡亂定了燕家的罪名,又該隨時做好應戰的準備。隻是,父親、寧寧,他不想讓他們卷入這場爭鬥。
月光灑在窗欞上,斑駁的光影映在牆上,燕臨想起前世的自己,做了那樣過分的事,又該怎麼麵對寧寧呢?如今薑雪寧不知道前世的事,可他卻忘不掉,在他的寧寧身陷囹圄的時侯,他忘記了少時的諾言,做了那樣出格的事。
次日卯時,燕臨起得很早,或者說是整夜沒有睡過。
燕臨抄起長槍,在庭院裏練了一套行雲流水的槍法。練畢,目光正對上院子裏那棵已然凋零,快要枯死的桂花樹。對了,他忘了一個人,謝危!他們是骨肉血親,有相同的敵人 ,能夠同仇敵愾再好不過。不過,謝危的性子難猜得很,自己絕不能冒失。
“青鋒,你可聽說過,我姑母廚藝很好,最擅製桂花糕?”燕臨回頭看向青鋒。
“有所耳聞。還聽說燕夫人去世前曾留了個方子,說是若有一日尋回定非世子,一定按著那方子為世子做上一盤桂花糕。”
“你可知,那方子在哪兒?”燕臨抬眸。
“應該是在侯爺的書房裏。”青鋒有些疑惑,“世子想吃桂花糕啦?青鋒出去買一份就好了。何必尋那方子?若惹了侯爺不高興,少不了又是一頓打。”
“你不懂。”燕臨小跑進了父親的書房裏,翻找了許久,從一個鑲金絲的檀木盒子裏找到了桂花糕的方子,匣子裏還有很多東西,都是與表兄有關的,可惜姑母不知道,他深深思念的孩子還在,就如此含恨而終。
尋了食材,燕臨挽了袖子,按著方子上所寫,開始細細烹飪。他到底是武將,做的不算好,不過多嚐試幾次應該會好的多,等過些日子做的好了就給謝危送去。
“世子,您這又是給薑姑娘做的嗎?”青鋒有些好奇。
“憑我的手藝,哪裏好意思給寧寧,不過是自己消遣罷了。待會兒你給她買些好的送過去。還有,昨天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布店新到了浮光錦,你去每個顏色買一匹,給寧寧送過去做幾套新衣服。”燕臨知道薑雪寧雖是嫡女,可吃穿用度卻一直不如她姐姐,他舍不得讓她受委屈。
“世子為何不親自去見薑姑娘?”青鋒有些疑惑,平日裏燕臨可天天盼著和薑雪寧見麵呢。
“我,現在不合適。”燕臨知道自己之後的日子不會容易,若是不能順利除掉薛遠,總不能因為自己壞了她的清譽;再者,雖然……他知道,自己對不住她,他想去見她,可是心裏又放不下那些事。
“對了,你問問寧寧,有什麼需要的,等過幾天買了一塊兒送過去。”燕臨頓了頓,他該怎麼辦呢?放不下,舍不得,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