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世子,雨前龍井來了。”丫鬟端了茶盞過來。

“對啦,燕臨,今日喊你來,是來嚐嚐我新得的茶的。”薑雪寧急忙收回目光,給燕臨倒了杯茶。

燕臨接過茶盞,腦子裏再次劃過前世的片段,痛,太痛了。他一生不在意權勢,亦可以不要自由,他隻想讓所愛之人都能好好活著,卻都不可以。他從小學的是忠君報國,可是那樣的君主,怎麼值得?

“你又在想什麼了?”薑雪寧把一塊棗花酥塞到燕臨嘴裏。

“我,我沒有……寧寧,有一些事,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無論如何,你隻要記得,我一直都是愛你的。”燕臨擱下茶盞,抬眼看了一眼院子裏的芙蓉樹,“如今侯府遇到些困難,若我往後說了些什麼,你無需聽到心裏。”

“燕臨,你今日真是奇怪。”薑雪寧如此說,心裏卻沒有很在意,她隻當燕臨隨口一說。

吃過茶點,燕臨問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寧寧,你覺得權勢與自由哪個重要些?”他始終覺得,與其被困在那個猶如桎梏般的坤寧宮,不如瀟灑一生。

薑雪寧看了看燕臨,“傻子,若無權勢,如何恣意呢?真會有人放你自由快意嗎?”

原來這便是薑雪寧選擇的理由,燕臨決心去找一趟謝危。

謝危正在撫琴,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神情更是冷得似冰山一般,眼裏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燕世子來此一趟,所為何事?”謝危的語氣淡淡的,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連眼也不曾抬一下。

“學生在課業上有些煩擾,想請教少師。”燕臨福身請安。

“哦?燕世子的課業一向不錯,今日的問題想來是很難。”謝危這才停下,看向燕臨。

“學生讀書,讀到一個詞,“愚忠愚孝’,隻是學生並不理解,都為忠君,為何有愚忠一說?”燕臨是故意問的這個問題,他知謝危從不忠於沈琅,不過是想看看他此時的態度。

謝危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但很快又平靜下去,“燕世子年紀尚小,讀書有遇到不懂的也正常,隻是這個問題,你此時還無需知道。所謂忠嘛,理解起來並不容易,誰又知道,這背後值不值得。”

“叨擾先生了。”燕臨拿出早上備好的桂花糕,“學生進來正在學習廚藝,想請少師嚐嚐味道如何?”

“燕世子學習廚藝,莫非是為了心上人?”謝危雖是調侃,但是麵上冷冷的,讓人生畏。隻是當他嚐到那盤桂花糕的時候,卻愣了愣神,好像,也好想,“燕世子的手藝極佳。”

“先生覺得好嗎?那便太好了!不如過幾日到府裏小敘片刻?”

“謝某在京城裏無甚知己,難得世子如此說,那便改日。”謝危的語氣平淡,猜不出想法。

燕臨再次想起薑雪寧的話,若無權勢,則難求自由,他燕家不爭,隻做了旁人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