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來村太小了,小到蘇絡剛打定不認帳的主意,就到了周崇文的家。
開了鎖,很破落的院子,屋子也沒比蘇絡家強多少,但看得出周廝是個懂得精神享受的人,院子收拾得很幹淨,高高低低的種了一些植物,現在不是花期,卻也保護得很好,修剪得十分整齊。
蘇絡很不以為然,她認為一個人的人品不高尚,再多外在的裝飾也是白搭,如果有心大可以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點,而不是整天撚花惹草的扮精神小資。
說穿了,有些東西是給旁人看的,好比有些人張口莎士比亞閉口我隻聽英文歌曲,書架上擺幾本自己連書名都看不懂的書,以示自己內心強大。這種把戲很能騙到一些對未來有憧憬的夢幻女生,也能騙到空虛寂寞的熟女俗女。所幸蘇絡兩種都不是,從小到大她的叛逆期過得特別長,甚至在她回到這裏前,她一直是叛逆的,精神叛逆,懷疑一切。
所以這種把戲騙了不她,她也拒絕相信周崇文有什麼精神層麵的東西,因為既定印象不好,周崇文在她心中已經和鴨子這種動物連上了線。
周崇文與蘇繹的感情應該算是很好的,因為剛一進院子,這廝就把手裏的魚遞給蘇繹,蘇繹也甘心成為魚肉俘虜,樂顛顛地跑到廚房去烹製。因為這個,蘇絡猶豫了一下,猶豫自己是不是要拖延一下時間,等吃完魚再辦討債的事兒。
這麼猶豫的功夫,周崇文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和錢串,穿過堂屋進到臥室去,沒一會捧了一隻匣子出來。
那匣子體積不小,蘇絡壞心地猜想前蘇絡的需求不小,光收據就攢了這麼一匣子,絲毫沒想到如果這是真的,跟周崇文發生關係的也是她這副身體,丟臉丟麵失錢shi身的後果都要由她來承擔。
周崇文自是不知蘇絡已經做好了翻臉不認帳的準備,打開匣子,由最上取了一本冊子,翻開來,款款項項條理清楚。
蘇絡遠遠的隻看了個大概,無非是一些某某日收多少錢的款項,並無指印畫押。這就更好辦了,一個無簽章的帳單,既證明不了什麼具體交易,又能證明周廝到底收了她多少錢。
蘇絡輕吸了一口氣,打算先發製人,不防周崇文搶先開口:“三年來你一共交予我兩千五百一十二文。”
標準的主播聲音讓蘇絡失了好一會神,腦中甚至響起新聞聯播的前奏,這廝人品不好,聲音不是蓋的,讓他去央視,就是第二個羅京。
那一刻,蘇絡因為對方的聲音優勢而羞於表達自己的真實意圖,後回過神來,暗罵自己花癡花到聲音上,也算是一絕,為表示對自己的不恥,蘇絡幾乎是從喉嚨中吼出聲音,“兩千五百一十二,還錢,馬上!”
周崇文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顯然他沒打算辯解或者賴帳,他說“好”,讓蘇絡的下巴差點脫臼。
蘇絡抓抓下巴,瞄著桌上的幾吊銅錢,五吊,就是五千文,看來這廝剛剛就是背著這五吊錢去求親的,一想到這五吊錢中有一多半來自於前蘇絡的供給,蘇絡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桌上的錢大大方方地道:“現在數太麻煩了,我先拿回三吊去,多的晚上讓小繹給你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