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轉眼到臘八。太後接雲婉音進宮小住,周薔有意避開,獨居太液池,很少露頭。
今日過節,按禮要去興慶宮向太後請安。
周薔特意挑了件素青的裙子,珠釵首飾也沒怎麽戴,清湯寡水地過去。
太後還在用早膳,眾妃先在正殿裏等。
周薔剛踏進門檻,一道尖細的女聲傳來,“這不是我們一向最為得寵的珍妃娘娘嗎?往日豔壓群芳,今兒怎麽這麽素淨。”
周薔抬眼,是串通盧氏和淑妃用舊帝畫作陷害她的庚嬪。不,現在位分降了,是庚答應。
逡巡一圈,除了淑妃沒到,其他妃子都到了。
殿內上首站著一人,膚白發黑,五官明豔,穿一身湖藍長裙,姿態優雅地朝她頜首。
周薔回禮點頭,“雲娘子。”
她進殿坐下,呷一口小幾上的茶,盈盈向庚答應笑道:“有雲娘子珠玉在前,嬪妾這等蒲柳之姿哪敢稱豔壓群芳,答應娘娘真會說笑。”
雲婉音與蕭度訂婚,但並未成婚以正後位,故周薔稱她“娘子”。
而對庚答應,一句“答應娘娘”出口,對麵人臉都白了。
庚答應心中自是怒不可遏,周薔畫像那事,皇帝不僅不介懷,心還偏到姥姥家,處置兩個妃子,隻為袒護周薔一人。
她撇嘴一笑,裝作恍悟,“哦,說的也是,從前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今時不比往日了!”說著看了雲婉音一眼。
誰是虎,誰是猴,眾人聞言心知肚明,看熱鬧的掩嘴偷笑。
周薔隻覺跟庚答應這種愛挑事、沒腦子的蠢人吵架跌份。
當著雲婉音的麵,她不好針鋒相對反駁,思忖如何四兩撥千斤地打發過去。
雲婉音看出周薔尷尬,解圍道:“珍妃國色天香,難怪表哥喜歡。”
未來皇後發話,庚答應啞口。
周薔道謝,“雲娘子謬讚。”
“什麽虎啊猴啊,庚妹妹你還敢惹珍妃,上次陛下給的教訓不夠?”門外娉婷走來一位麗人,看樣子聽了一會牆角。
周薔側目,淑妃款款進殿。這話看似教訓庚答應,實則在雲婉音跟前一個勁兒地上她眼藥,挑撥雲婉音針對她。
周薔沒來得及開口,庚答應瞧淑妃過來,腰杆子立即硬了,裝模作樣向周薔福身。
“哦,忘了,我們珍妃娘娘可是陛下掌中珠,別給陛下吹吹枕頭風,讓嬪妾的日子更難過了。”腔調愈發陰陽怪氣,“珍妃您大人別記小人過,寬宥嬪妾這一回。”
周薔斜了斜身子,不受庚答應這一禮,“後宮有太後主事,你這般作態做什麽?”
淑妃和庚答應一個個以退為進,火上澆油,巴不得雲婉音因為蕭度恨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