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夫人。”
瞥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國公爺,張泰起立,恭恭敬敬地朝潘氏行禮。
潘氏隻盯著曹勳,單純疑惑的樣子:“複山,你不是乏了要休息嗎,怎麽突然要查帳了?”
曹勳笑道:“太久沒回家,一時沒有睡意,想到府裏處處如新,料想這些年各處產業進項不錯,恰好張泰想重新為府上效力,我便叫他自己翻翻帳本,認清一下他與現任管事的差距。”
潘氏掌心冒了細汗,她身後的吳管事更是麵無血色。
潘氏盡量保持鎮定,解釋道:“張泰是你父親身邊的老人,差事一直做得都很盡心,如果不是他教子不嚴差點連累咱們國公府的名聲,我也不會換了他。”
她是在警告張泰,莫忘了張家還有把柄握在她手裏。
張泰無視這番威脅,直接將他目前發現的幾筆錯帳報了出來。
曹勳仔細看過兩本帳簿,視線投向吳管事:“你可有何話說?”
吳管事雙腿抖如篩糠,撲通跪下去,汗珠沿著額頭一顆顆往下滾:“國公爺明鑒,肯定是底下人欺我老實愚笨,背著我做假帳,中飽私囊。”
國公爺有備而來,他不敢咬定無罪,隻能將大罪推到底下人手裏,以求保住性命。
曹勳看向潘氏:“母親,他是您身邊的老人,我真將他送去官府徹查,壞了您的名聲不說,恐怕也會波及娘娘與殿下。”
潘氏內裏的衣裳都要被汗水打濕了,此時聽曹勳並沒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意思,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忙附和道:“對,對,咱們要以大局為重,能在家裏解決還是不要鬧大的好。”
曹勳:“這樣,我也不管究竟是哪些人貪了銀子,既然都經過吳管事的手,那我隻跟他要,隻要他能將所有被貪的銀子都尋回來,這事就算過去了,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我準他回鄉養老。”
吳管事聽了,下意識地看向潘氏的衣擺。
潘氏暗暗咬緊了牙,已經到手的銀子叫她往外吐,跟割她的肉有什麽區別?
可她不掏銀子,曹勳就會抓了吳管事報官,曹勳不愛惜臉麵,她與皇後女兒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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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三日,定國公府裏的仆人就換了一批。
連外麵都聽到了一些風聲,曹紹這個國公府二爺更是瞞不過去。
想到其中的緣由,曹紹找到兄長,滿麵羞愧:“大哥,我……”
曹勳叫他坐下,笑著開解道:“母親也不是故意的,父親一走,母親定然悲痛過度,卻還要負責你的教導牽掛遠在邊關的我,勞神勞力,才被吳管事等人奴大欺主也沒有察覺。”
曹紹更加慚愧了,兄長這話,隻是為了照顧他的顏麵吧。
曹勳喝口茶,走過來,停在曹紹的椅子一側,抬手搭在探花郎的肩頭,語重心長地道:“二弟,祖父當年隻是個邊關小將,幾番出生入死才創下這份家業,現在曹家隻剩你我兄弟,我作為長兄,必須嚴慎持家,才能讓曹家繼續在京城站穩腳跟,才能延續祖父、父親留下來的榮光。母親有疏漏,我及時糾正,但我本人對母親並無偏見,希望你不要因此與我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