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這個,就仿佛有無數細密的針在體內紮著,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痛。
“哥哥?”
見人走了幾步都沒有說話,寧初喊了他一聲。
“……嗯,”燕淮清了清嗓子,背脊上貼著的胸膛單薄脆弱,可以輕易感受到心跳活躍的震動,“心跳怎麽跳這麽快?是因為低血糖的緣故?”
可能是吧,寧初也不能確定是低血糖還是止痛片的副作用,他用臉蹭了蹭燕淮的耳朵:“你怎麽不覺得是因為我被你背著緊張呢?”
燕淮的背上背了一個小世界,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海城的風夾雜著海水的鹹濕,像他剛才嚐過的、寧初眼淚的味道。
“為什麽會緊張?”
“因為很久沒有被你背過了啊。”
怕感覺變了,好在,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過。
“我以前也背過你?”寧初很輕,他背著人走了一段路,大氣都沒喘過。
“嗯,我摔跤摔到腿的時候經常背,還說我重,把你腰都背酸了,可能高中是重了幾斤,現在好點兒了吧?”
那時候燕淮最愛把寬大的連帽衫給他罩到腦袋上,像揉麵團似的按著他揉幾下,然後彎腰背他,走得要多慢有多慢,讓他走快點就非說背得太重了,再走快就要斷氣了,寧初著急要下來,對方又不肯。
“嘖,陰險呐……”燕淮瞬間就猜出以前那個自己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兀自翻了個白眼。
“什麽?”寧初沒聽清。
“沒什麽,可輕了,你要多吃點。”燕淮很滿意現在這個成熟穩重又實話實說的自己。
“你以前經常摔跤?會哭嗎?”
他的靈魂像被劈成兩半,一半在鄙視嫉妒著以前那個幼稚卻好運的自己,一半又萬分渴求知道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酸澀的滋味兒盤踞在心頭,隻有不斷觸碰著、索求著背上的這個人,才能得以慰藉。
“會假哭啊,一點小傷就假哭著喊疼,可鬧人了,”寧初恢復了點力氣,交疊在燕淮脖子上的兩條手臂摟緊了些,“我以前就很有表演天賦的。”
“……撒嬌鬼吧。”
燕淮的聲音發啞,他想著重逢後的這些日子裏,這個人除了在電梯裏失控那次,每次受傷吃苦,即使已經難受得不行了,對他的說辭依舊是‘沒事’、‘小毛病’、‘不嚴重’……
他和過去的自己之間,就像是被寧初判下一道天塹。
頭頂上霎時就仿佛被七月的雷電給劈下來,這是燕淮成年後,第一次有想哭的衝動。
“寶寶。”
“嗯?”
“以後在我麵前也可以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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