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亂世荒島戀》(下)(1 / 3)

第四部《亂世荒島戀》(下)

機船漂走了。金花意識到自己已落入“陷阱”。那哥倆不開恩,她可能要在荒島上終其一生。她厲聲說道:“黎明亮,你拒捕!拒捕的後果你知道麼?”

“拒捕又咋樣?這是南沙荒島。”

“你這個混蛋,不會有好下場的!”

黎明華要把她“改造”成鄭和島上最馴服最溫柔也是唯一的女人。

“你這個臭女人!”他摑了她一耳光。

金花也不示弱,還他一耳光,說:“你敢再罵!”

“臭女人!”

她忘了槍裏是啞彈,舉槍便放。

小黎冷冷一笑,“你真打死了我,你能在這島上活下去?”

“我和你同歸於盡!”金花從未受過這種氣,氣歪了臉。

“那隻好照你說的辦了。”

小黎將她拖到海邊一塊大礁石上。礁石陡峭,海浪撲來,浪花飛濺,金花隻覺頭暈目眩。兩人的手仍銬在一起,她沒法逃開。“明年的今天是我倆的周年。”小黎說罷便用勁一拽,二人一齊落入水中。

“我要死了!”金花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這不是昆明湖或者北海,喊“救命”也無濟於事。

小黎水性很好,帶著她在水裏時沉時浮,讓她體味一下“死”的感覺。

金花遭了大罪,灌了一肚子海水,由於疲勞、驚恐而昏迷了。

“我怎麼能叫你死呢?隻是殺殺你的威風!”小黎對昏迷的金花說。

小黎中止了惡作劇,將她抱上岸,並排躺在沙灘上。喘息剛定,便吃力地抱起她爬上馬架,在床邊找著鑰匙開了銬子。

海水的鼓蕩已衝開了金花胸前的一排紐扣,白白的胸脯已無遮無掩。小黎自覺不是卑鄙的人,便幫她係好小衣襻帶,又扣上襯衫紐扣,然後將她俯身橫擔在腿上,壓迫腹部,倒出灌入胃內的海水。

金花呼吸仍弱,但節律趨向正常。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小黎在心裏說。雖然努了很大的力,仍沒法收回那肆無忌憚的目光。他從頭到腳細細掃瞄。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不能讓她小瞧他。要征服金花不能靠體力,而要靠人格的力量。他衝那橫陳的玉體翹起嘴角微笑,心裏說:傻女子,跑來幹啥?來了就得給我做老婆。哥的看法是對的,荒島生活沒有女人是最可怕的。我和你都別無選擇。

他用手捏她的臉蛋,點她的額頭,說:“傻女子,幹嘛動輒砸人狗頭?你是林妹妹,不是賈府的焦大。”

真有趣!她聽任他擺布。

次日午後,金花被滂沱大雨澆醒,睜眼一瞧:自己在島上唯一的住宅——馬架內,睡在全島唯一的一張“床”上,床邊擱著淡水罐,腳下扔著手槍和手銬,逮捕令已淋濕,被雨點砸在地上,滿是坑坑窪窪。她的“犯人”不在馬架內。

作為一個普通女人的金花回到她美麗的軀殼內。顯然,小黎沒趁機占她便宜。昨天她昏迷了,他想要她是輕而易舉的,連衣服扣子都扣得整整齊齊,莫非他是正人君子!

這是荒島,耳畔再無時代的喧囂,廣場事件似已成為遙遠的過去,逮捕的對象變成了她依靠的對象。小黎說得對,沒有他,她無法在荒島上活下去。

若在北京,她這陣在幹什麼?準是如女捕快一般地傳訊人、審問人、逮捕人。

她感到有些失落。

小黎在椰樹下一直睡到午後才起來,他立在雨中對她說:“這馬架明天得修理。還要釣鯊魚。我告訴你,在島上也要抓革命、促生產,明天跟著我幹!”

“你見鬼去吧!”金花惡狠狠地瞪著他,“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小黎知道她想聽啥話。他不會向她道歉,要變著法兒磨她的性子。

“你想聽啥?”小黎挖苦道:“不肯幹活,那你就早請示、晚彙報,語錄本會讓你下定決心,不吃不喝。”

“滾!滾!滾!”金花哭著說,“黎明華你甭張狂!我不逮捕你歸案,算我白吃了20幾年幹飯。走著瞧!”

“對,走著瞧!”

這家夥愈來愈反動了,金花在想。她盼著海軍艦艇光顧鄭和島,那樣她就可以逮捕他。

整整一個月,小黎不睬金花。金花也偶而幫他做些事,但隻是由於無聊,並非心甘情願。做飯之事更不插手,倒喜歡頂著烈日去海邊釣鯊魚,無形中把小黎變成了“婦男”。

她不大介意小黎的冷淡,但她畏懼險惡的大自然。熱帶陽光已蒸發掉她顯得豐滿的皮下脂肪,變得又黑又瘦。最遭罪的是漂亮的臉蛋曬脫了一層皮,嫩肉芽滲著黃水。她已忍無可忍,下決心找機會離開海島。

一天,一艘大軍艦從島的前方經過,金花驚喜若狂,立在礁石上揮著手大聲呼喊:“解放軍同誌,快來救救我們!”

船頭有人舉著望遠鏡,把鏡頭對準了鄭和島。船頭調了向,向鄭和島駛來。

金花嚴肅地對小黎說:“我們的艦艇來了,你得跟我走。我可以原諒你,開脫你,說你是投案自首。”

那艦艇被環礁擋住,又掉頭東去。

小黎冷笑道:“金花,你沒見艦上掛著外國旗?”

“我恨死了你!”金花怕聽這“殘忍的真相”,抓住小黎的肩前後推搡。

小黎揚手打了她一耳光,金花頓時疼得冷汗直流,身子抽搐著,捂住臉跑回馬架。小黎看看自己的手掌,粘著金花麵部脫落的皮屑和黃色滲出液,還有鮮血,頓時呆住了。我做得太過分了,他心裏想。他追到馬架,對哭成淚人的金花說:“原諒我,我不該打你。我想磨磨你的性子,讓你丟掉極左的那一套,使你以本來麵目生活。可我太過分了!對不起你!你想出氣就出吧,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打我幾下。”金花總算明白了他“冷戰”加“熱戰”的動機。她抹去眼淚,對他說:“原來你想改造我,磨掉我的銳氣?難道我錯了?”

“對,是你錯了。你看我是壞人麼?我該被專政麼?金花,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相信群眾’麼,你知道群眾在說什麼?”

“說什麼?”

“他們說中央出了奸臣。廣場事件的參與者都是熱血青年,他們悼念周總理,有真情,怎麼都打成了反革命?一個北京出了幾十萬反革命,這可能麼?金花,你要好好想想,不要盲從。”

“也許你是對的,可不該打我!”

金花轉身批了小黎幾耳光,不無高興地說:“好,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