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希特勒的凍屍...》(中)(3 / 3)

“小姐貴姓?”根舍身子前傾問道。

“我叫瑪瓦?米勒。”

“婚否?”

“是個小姐。”

“可否講講你的情況?”

瑪瓦重述哈德爾給她編排的經曆:她最近考取柏林大學曆史專業的研究生,攻讀碩士學位,導師是研究納粹史的阿?諾登教授。爺爺曾是“狼人”組織的隊長,“二戰”後被東德政府拘捕判處終身監禁。父親在1965年越過柏林牆時被抓捕,關了一年釋放後終於成功地逃到西德,並成家立業,後來有了他們的第一個女兒,就是她——瑪瓦?米勒。

根舍對她的經曆很感興趣。瑪瓦捕捉到了他表示欣賞的眼神。

根舍冷冷地回絕:“瑪瓦小姐,你還不是我需要的角色,在我計劃拍攝的電影裏派不上用場,我表示遺憾。”他雙手一攤,一言不發地望著瑪瓦?米勒。

“先生,求求你!”瑪瓦哀求道:“我希望再現希特勒的輝煌。我血管裏流著的是雅利安人的血液。——也許我不該這麼講,先生。”

根舍動動嘴唇,想說什麼,卻又緘默不語。瑪瓦低下頭說:“我明白了!好萊塢的導演都是色鬼,要想選中必須和導演睡覺。根舍先生若有此欲,我願不惜金錢雇柏林最好的妓女代勞。”

“你給我滾!”根舍起身而去。

瑪瓦故作“悵然若失”的樣子,但她心中有數,她已將這狐狸勾住。

幾日後,柏林發生了一場騷亂,新納粹黨的重要頭目馬丁策劃了驅趕土耳其移民的事件。人們注意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子特別狂熱,她竟焚燒了一間土耳其移民搭的難民棚。當然人們不曉得那女子在縱火之前塞給屋主人一大把鈔票。她是瑪瓦。她要做點姿態給“導演”看看。

瑪瓦知己也知彼,搭檔庫斯曼告訴她:根舍派人查了她的檔案,沒發現破綻,內裏已由德國警方抹去了她在南美工作的一段經曆,改為在某廠做工。根舍派人對她進行24小時監視。

瑪瓦尚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迫切需要愛娃?勃勞恩的替身。

一個警官指著她大喊:“抓住那個姑娘,那穿裙子的暴徒!”她拚命逃跑。

根舍正用望遠鏡頭的攝像機拍下了這個鏡頭。他怕瑪瓦落於德國警察之手,吩咐他的助手瓦爾特說:“快開車救那女子!”

瓦爾特動作精幹利落,小車一溜煙開到瑪瓦身邊。三拳兩腳打倒了兩個拽住瑪瓦胳膊的警察,一把拖過瑪瓦,塞進車裏,一溜煙開走了。

瑪瓦暗自歡喜。對開車的人說:“謝謝您救了我。該怎麼稱呼您?”

“我是瓦爾特?海拉姆,一個鉗工。”

“謝謝!請送我回柏林大學14號公寓樓。我叫瑪瓦?米勒。明日我請您去馬克西姆餐廳吃晚飯。”

“謝謝小姐。”瓦爾特深沉地抿嘴微笑。

車拐向橡樹大街,瑪瓦湊上前,在瓦爾特耳邊說:“先生,方向錯了,我住柏林大學。”

瓦爾特目視前方,並不望她,說:“穿裙子的暴徒,你還能回柏林大學?縱火罪該判幾年,難道你不明白?這陣你的家裏和你住宿的公寓樓裏已布滿了警察,明天就會有你縱火的照片見報。”

瑪瓦故作不解:“那你把我拉哪裏去?”

“一個好地方。”

“好吧,聽天由命。”

出乎意料的是瓦爾特把他拉到了阿?諾登的家。教授和他們是一丘之貉?諾登教授竟是披著學者外衣的魔鬼!

諾登已於前幾日離開德國,出國講學。他的妻子送上一杯葡萄酒,親昵地說:“來,喝了它,壓壓驚!勇敢的姑娘,你是我們雅利安民族的驕傲!”

這淺薄的女人和他丈夫是一路貨。瑪瓦權當演戲,道了謝,並親吻了她。

瓦爾特在茶幾邊喝咖啡,瑪瓦問道:“瓦爾特,我被您搭救,除了您之外還該謝誰呢?”

不等瓦爾特回話,諾登夫人已搶過話頭,矜持地說:“應當感謝根舍先生,還有我的丈夫。”

瓦爾特白她一眼,心裏暗罵了一句:“多嘴的女人,出了漏子頭兒會將你的舌頭割去的。”

“可諾登教授不在柏林。”瑪瓦對諾登夫人說。

諾登夫人回吻了瑪瓦,並說:“多虧諾登的介紹,根舍才對小姐產生興趣。”

瑪瓦從內心感謝本國情報局的同行,是他們明察秋毫,從諾登的言談發現他骨子裏是法西斯曆史學家、新納粹恐怖活動的嫌疑犯,瑪瓦選擇這位教授為導師攻讀碩士學位前,她已清楚諾登的真麵目。

這時諾登夫人去接電話,卻又將話筒遞給瑪瓦,驚喜地說:“小姐,是根舍先生給你打的電話,他說他有好消息要親自告訴你。”

瑪瓦心怦怦直跳,她知道哈德爾的計劃正一步步實現,他真不愧為出類拔萃的特工專家。

不知從哪個陰暗的角落傳出“禿鷲”的聲音:“你是瑪瓦?米勒小姐嗎?我通知你:我決定選你擔任《?字旗下》一片的女主角。拍片任務緊張,你明日便飛美國紐約。瓦爾特會為你辦理護照和乘機手續。”

“瓦爾特,又要麻煩你了。”瑪瓦擱下電話,思忖:為啥飛美國呢?

瓦爾特不動聲色,出於禮貌,回了一句:“不必客氣。”

臨去機場時,瓦爾特以不容對方拒絕的口吻說:“根舍導演說該片外景場地選在巴西,命令你我直飛裏約熱內廬。”瑪瓦釋然。

一切都在預料之外,又都在估計之中。

瑪瓦隨同瓦爾特搭一輛黑色小車駛出國際機場。瓦爾特用黑布蒙住她的雙眼,抱歉地說:“很對不起,小姐!這是規矩。”瑪瓦不敢反抗,隻有靠感覺判明小車經過的街道。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小車被裝上輪船,然後又下船,駛入一個車庫內。瑪瓦估計這是一個小島,是否馬提島,她吃不準。

瓦爾特牽著她進入涼爽而又昏暗的地下室,大約下了數百步階梯,據此判斷,這是一處很深很深的地下洞穴。她被帶進一個很大的房間,摘了布罩,強烈的燈光刺激得雙眼直流淚水。環顧左右,房間擺滿了各種檢測儀器,其中有一台是測謊機。有幾個人正在工作。她麵前立著一個南美女子,大眼大嘴白牙挺胸翹臀膚色黝黑,衝她裂嘴微笑。瓦爾特吩咐道:“瑪塔,把這位小姐帶去更衣室,照規定辦事。”又對瑪瓦解釋說,“小姐,你身上的一切包括戒指、頭飾、乳罩乃至月經帶,全得扔進垃圾池,更衣室有人指引你去你的臥室,會提供你需要的一切。”

在更衣室,她被脫得赤條條的。她知道脫下的東西將被檢查。她不由得佩服哈德爾的精明,是他堅持取掉了藏在紐扣、發卡、乳罩內的間諜工具和武器,包括微型照像機、發報機以及致敵於死命的毒針。但他的第三、第四臼齒內有台超微型發報機,傳輸範圍可達300公裏。

一個年齡比她稍大的北歐女人打開更衣室的暗門,連著的是一條彎曲而漆黑的甬道,那女人用手一指,說:“小姐,由此前進。”忍不住用手捏捏瑪瓦的乳房和臀部,讚歎道:“條子不錯,‘雄獅’豔福不淺。”話裏分明有幾分妒意。

“你真粗野!”瑪瓦一扭身子,並打了她一下。

那女人咯咯直笑。

那女人問道:“小姐是本地人?”

“不,我是德國人,在巴伐利亞長大,那是愛娃的故鄉。”

瑪瓦的心揪緊了,她認出她就是開槍射擊秦森的那個女納粹,秦森讓她看過她的照片。

冤家路窄,她做了徒手相搏的思想準備,一旦加洛瓦認出她來,便以死相拚。

加洛瓦盤問道:“原先幹什麼的?”

“在柏林大學曆史專業讀書,攻讀碩士學位,我的導師是諾登。”

“就是阿?諾登?”

“對。我被根舍導演選中在《?字旗下》扮演女主角愛娃。”瑪瓦聽秦森說過加洛瓦曾是好萊塢專拍色情片的下流影星,她和根舍不會沒“一腿子”。她撒謊道,“小姐,好萊塢導演都是色鬼。為得這角兒我付出了肉體代價。”

加洛瓦滿腹醋意。懶得盤問了,又說了幾句例行的官話,不外乎交代注意事項,但她心中卻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瑪瓦身上沁出了冷汗,雖說地下室很暖和,氣溫宜人,但瑪瓦仍不寒而栗。

甬道在盡頭有個明亮的出口,椅子上已整整齊齊放著為她準備的全套行頭,包括短衣、長裙、頭飾、戒指、耳環,乃至乳罩、月經帶之類。

瑪瓦邊換衣邊磕著臼齒,拍發如下電文:

“白雪公主進入秘穴。估計在島上,離裏約不遠,是馬提島。已遇加洛瓦,暫時有驚無險。詳情待報。”

瑪瓦穿戴齊整,傳來一個聲音:“小姐好漂亮!”頭頂的監視電視亮了,熒屏上是一副雄獅麵孔,那人說:“我是雄獅,歡迎米勒小姐加入我們的團體。請摁你右側牆上的白色開關,進門後朝右拐彎,5號房是你下榻之處。”

瑪瓦覺得這聲音耳熟,他是誰呢?難道他是……

瑪瓦摁了牆上開關,牆體裂開,竟是一扇厚厚的門。她沒想到地下洞穴竟如此複雜,進門後是扇形空屋,地上鋪著地毯,連著三條小巷,兩邊都有居室。她不敢亂撞,不然魔鬼們會對她產生懷疑。她尋找自己的落腳之處,在5號房前站定,門卻從裏麵打開了,一個瘦瘦的男子站在他麵前,她不由怔住了,他正是謊稱出國講學的阿?諾登教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