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赬微垂著眼眸注視著俞旼玨,他眸光深深,俞旼玨沒聽見他說話的聲音,卻又仿佛在心底裏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剛才俞旼玨說不怕,此時,他卻從景赬的眼神中,讀懂了對方的害怕。
自從俞旼玨被人劫走一次之後,景赬就恨不得將俞旼玨捧在手心裏,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又讓俞旼玨再出事。
可此刻,他心中卻有些懊悔。
景赬接下來要走的這條道,說是絕無回頭路也不為過。
要麽成事,要麽死。
景赬一直沒想過自己會失敗,天時地利都在他這邊,最後隻要他親自到各州走一趟,人和也將在他這邊。
但方才莫介的那番話,卻令景赬暗暗心慌。
他是為了大煦,為了自己手下的將士,為了親人,為了一直守著的疆土,才最終決定邁出這一步的。
可阿玨不是啊,他本不是大煦人,他來自一個據說很遠很遠的地方,他不該被帶著走上這條路。
他跟著一起走了這麽多的地方,每個州郡的官員都聽說過他,更是知道他手中有著世間罕有的神囂。
甚至他還有點石成金的神通!
若是這一局敗了,阿玨可該怎麽辦?
他不能跟著一起死,絕不能!
俞旼玨看著景赬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陰沉,最後竟還顯出了猙獰的表情。
“阿九,你怎麽了?”
景赬定定注視著眼前的人,咬緊牙關道:“阿玨,我送你回太昌城。”
“太昌城比留在你身邊更加安全嗎?”俞旼玨多聰明的一個人,隻略略一猜,就猜出了個大概。
“太昌城內有景家軍的營落,你藏於其中,無人能尋到你。”景赬抬手理了一下俞旼玨的頭髮,輕聲道,“你在太昌城等我,我去去就回。”
俞旼玨看著他,撇著嘴不願意說話。
就在這時,莫都尉親自抱著一捆東西快步走進書房。
“俞公子,你方才說的能造糖的可是這柘杆?”
“柘杆?”俞旼玨看著莫都尉懷中抱著的甘蔗,點頭道,“是這種植物,原來你們叫它柘杆。”
“原是叫柘的,硬的很,又沒啥用,隻種著討個好意頭,有些下人喊作杆子,也有喊柘杆的,其實就是柘。”莫都尉隨手將手中抱著的那幾捆甘願立在牆角。
“大人,這柘是哪兒來的?它還能有好意頭啊。”俞旼玨說完才記起甘蔗確實是種好意頭的植物。
果然就聽莫都尉道:“送給上峰,就是說送禮的人忠誠正直。自家種著,無非是盼著節節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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