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年認為,既然要分道揚鑣了,那必定要做得灑脫幹脆一點。
最好是能心平氣和的。
她比程晏生更不想橫生出什麼亂子。
不知是她語氣比較急促,還是態度過於堅定,總之,溫年看到男人眼神中掃到一抹,一閃而逝的計較跟狡黠。
他冷冷的注視著人。
半晌沒張嘴說話。
溫年的心在跳,氣息不穩:“程晏生,我們那天可是說好的,你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了吧?”
出聲時,她擰著眉,不加掩飾的告訴他:她很不悅。
程晏生依舊維持沉默,鋒利尖銳的目光,打量她的臉。
“今天我見過媽了。”
溫年心被提起,情緒瞬間就亂得一塌糊塗,聲音都淬起三分怪異:“你不是說去清城處理公司的事,你到底幹了什麼?”
他眉梢挑動著:“你想知道?”
那種語氣特別的玩味。
溫年站在原地,呼吸一點點的加重,感覺眼前恍惚了下,到嘴的話,來回蠕動轉換好幾次,她艱難吐出:“你想怎樣?”
程晏生長得極好,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半點情緒都不帶。
他彎腰,落座在沙發上。
軟皮沙發深陷,下落後的動作,迫使他腳踝處的褲腿被牽起,露出一小截皙白的腳踝肌膚。
這個男人,精致得連腳骨都是完美的。
程晏生懶懶抬起眸子。
從下到上,把她全部掃描一次:“溫年,跟了我三年,是不是忍無可忍了?”
溫年不敢亂說話。
他怕自己一句話不慎,直接惹到對方。
但又猜不透程晏生話裏的意思,深吸口氣,她繞開茶幾,坐到了男人對麵的位置,麵色如常:“我們說好的。”
“好。”
程晏生轉了下臉,唇角勾動露出點笑意,不多。
“吃完飯再走吧!”他說。
聲音不如往常的冷淡,反倒是增添了幾分無意的關懷。
溫年定定的看他,一副無比認真模樣:“程晏生,你不是在耍我的,對吧?”
三秒,或許更久。
程晏生沒說話,幽深黑沉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就像是戴上了一張偶爾會笑,會哭的麵具,而那張麵具也是有開關的。
任他掌控。
“先下去吃飯。”
半晌,男人高大的身軀挺直,站起。
瞬間陰影籠罩下來,蓋在溫年的臉上。
她仰起頭,看他臉的眼神,驀然有些心驚。
見她坐著沒動,程晏生繼而喊道:“怎麼?腿不好使,還是不想吃?要是前者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抱你下去。”
說話間,他作勢要起身。
溫年瞬間站起來,眼都沒抬起看他一眼,徑直繞開,往門外走去。
程晏生跟在身後。
她其實走得還蠻快的,奈何男人身高腿長,幾乎沒兩步就跟上來了。
“走這麼慢,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身後響起程晏生慵懶不羈的聲線,他唇齒間吐出的氣息,盡數往脖頸皮膚噴灑,熱熱麻麻的,溫年脖子瑟縮了下。
沒開口應聲,默然的加快腳下步調。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程晏生嘴角猛然壓下去,有一抹苦澀閃過,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