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生開了內飾燈,燈亮的刹那,兩人的臉部表情都無比清晰。
他靜靜的看著她。
神情有些癡。
看著看著,心酸了,喉嚨哽咽了,許多的情緒浮上眼眶。
溫年被他看的頭皮發麻,後背竄起陣陣涼意,她伸手去拉住車門:“我本來考慮過要過去,但今天是小江……”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
他話音落下,還落得有些重音。
溫年情緒一下子就炸開了,她瞪著眼道:“你不是想問我孩子的事,沒錯,孩子是我流掉的,因為我不想懷你程晏生的種。”
她說她不想懷他的種。
程晏生從未見過這般的溫年,放肆張揚,囂張且不懼。
她隻是冷冷靜靜的坐在那。
看在他眼裏,是一道利刃,打他心口劃過去,刀心見血,糊成一片。
程晏生還來不及心痛,溫年下一句更狠:“如果真有他的存在,恐怕我這輩子都離不開程家,我可不想在那個牢籠似的地方困死。”
她紅著眼睛說:“滿意了?”
程晏生麵色難看。
氣得直咬牙,抻著脖子,隻說了幾個字:“好狠的心。”
“要論狠心,我比不過程總。”
溫年聲音冷冷的。
程晏生緊抿著唇瓣,她看得出,他氣到發瘋,忍到極致。
她稍稍抬頭撇著男人,跟他四目相對:“比起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做的,遠不足以,不過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孩子。”
話語輕飄。
一個不受待見的孩子,仿佛說丟就丟。
她不會覺得心疼難過。
可程晏生看不到的地方,溫年為之掉了不知道多少眼淚。
她時常心痛得半夜驚醒,捂著被褥哭。
這個世界上,感同身受最裝比。
程晏生即便知道這一切,也無法跟她的感受契合,在同一個程度層次上,他們注定性別有別,感官有別,男人是理性的。
他們大多時候,考慮一個問題從利益出發。
值不值得。
而女人是感性的,所以溫年想都沒想,照著他的角度說話。
程晏生定睛看了她數秒,隨後抬動下僵硬的脖頸,唇瓣開啟,他低聲問了句:“溫年,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無情?”
“程晏生,冷血無情的是你,你沒有資格說我。”
溫年嘴裏吐著話。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麵色無異,字句清晰:“你知道嗎?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懷上你的孩子。”
程晏生心底翻騰著。
說不出是心疼的,還是酸的。
手指在不可抑製的顫抖,雙目睨得緋紅,像是一團血凝固在眼中。
他的手不著痕跡的慢慢握緊,又再次鬆開。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霧氣濃重,程晏生嘴角都繃得發疼了,他一字一句:“你再說一遍,剛才說什麼?”
她說她恨自己懷上他的孩子。
溫年不知,那是拿長長的針管,去深紮他的心。
“我說我恨自己懷上你的種。”
眼前忽地一陣黑影掃過,溫年沒及時躲閃,她被人拽住,是程晏生的手,他打駕駛座上竄到後座,車廂還算寬敞,所以沒傷著他。
“你瘋了?”她大聲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