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看他挑動下眼睫,隨而又再次收斂起。
男人下顎繃得很緊,咬肌也是一閃而過,程晏生腳步往前邁,邁出去不到三四步的樣子,他停下:“找酒吧老板問一下。”
“好。”
衛宗走後,程晏生坐在後座等他回來,手指在抖落煙,起碼七八根一下子齊刷刷倒下來,掉在車座底下。
他佝身撿起。
後知後覺扔開,再抖一根銜住。
煙氣苦澀滋味撞進口腔,程晏生眉頭擁蹙了下,手止不住的在抖動,一小截的煙火星子掉落在他手背。
皮膚泛起燙傷的疼,那一圈被燙過的位置,開始發紅。
他挪開煙,把手湊到車窗外。
打心底卷起的酸澀跟壓抑,一股股如浪潮般拍打他。
程晏生吸煙的唇都抿不緊,涼風往他嘴裏溢,攪擾得煙味更加的苦澀。
他深吸口氣,閉上眼的同時,有兩道淚痕滾落而下。
喉結上下滾動,程晏生咬緊了牙根,把嘴裏的苦勁咽下去。
喉嚨裏發出那種隱忍到極致的悶哼聲。
程晏生都感覺自己身體要裂開般,手指間鬆緩開,煙從指間掉下,他身姿往後靠,表麵看上去他是癱軟坐在車裏。
實則他身體的每一根弦都繃緊,隨時會崩斷掉。
眼睛閉合上後,眼淚就像是泄洪,不止往外流。
他不擦,任由著它流。
車廂內漆黑一片,程晏生忍到極處了,才嗚咽著打嘴裏發出聲來:“年年,你就這麼恨我嗎?可我怎麼離得開你。”
原來
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是這種滋味。
痛徹心扉,身體裏的器官沒有一處是好的,牽連的痛。
他打電話給衛宗,叫衛宗把溫年的手機給撿了回來。
“程總,酒吧老板說,之前被溫小姐打的那幫人也走了,我怕他們會不會報複溫小姐?”
程晏生早想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才急著要找到溫年。
見他遲遲沒落定主意,衛宗說:“要不我們先報警吧,這邊警察肯定比咱們熟悉地形,也更好對付那些人。”
“不能報警。”
程晏生屏住呼吸,他幾乎沒想的說:“她是逼我放手,我要是報警了,她就得被抓進去。”
就算他有錢有權,能把她弄出來。
可他無法保證溫年肯出來,她若是執意選擇待在裏邊,他根本沒辦法。
溫年給他下了一道進退無路的題目。
二選一,不得不選。
“可是……”
“沒有可是,你們繼續找。”
衛宗的人,不得不加大尋人範圍,這邊也就那麼大,真要是找起來不算什麼難事,況且溫年手上沒手機,她根本打不了車。
唯一潛存的危險,就是那幫子人。
程晏生說:“你帶幾個人去找他們。”
越是到了深夜的風,越士氣大。
打酒吧跑出去,溫年一路沿著馬路走,這麼大個地方,路邊除了幾個酒鬼,她根本沒人借手機,程晏生不鬆手的同時。
她也在賭,賭他什麼時候妥協。
溫年都走到了警局門口,還是想給自己爭取最後一絲希望
,所以她往反方向走。
車開到一處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