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舟是下了氣的,他抬腿朝著門上踹兩腳:“程晏生。”
話似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為了個女人,你至於把自己弄成這樣嗎?今天是如儀姐下葬的日子,你哪怕是受不住,怎麼著也得出來露個臉。”
他聲音又重,音量又大。
樓下的人難免會聽到,葉詞安拽住他,把人往後拖:“你別吼了,還嫌外人聽不著?”
其實聽得著,聽不著的,外人也都清楚。
秦讓跟溫年在岄府舉辦訂婚宴,說是去的都是一些生意往來的賓客,這話都是一傳十,十傳百傳開的,誰不知道呢!
程晏生以前也不是那種癡情種。
這次,逢人都知道了。
要說看笑話,別人早看完了一大圈。
“吱嘎……”一聲。
房門從裏被拉開,門前的光線讓一抹高大身形盡數遮擋住,程晏生滿目疲憊,眼窩都有些深陷,目光冷淡的看著沈輕舟。
沈輕舟也是被他這樣子,活生生嚇一跳。
“你……沒什麼事吧?”
“我沒事。”
程晏生應聲完,他繞開沈輕舟,走動下樓的步調平緩有序,完全不像是一個自閉,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整天的人。
程如儀的靈堂不能放進祠堂。
她的葬禮,程青安排人備在偏廳,除了位置上是偏廳外,其餘的形式都以最大的排場來辦。
到場的人,一一上去吊唁。
程晏生麵目平靜,徑直往前走,他站在蒲草團處,雙膝曲起下跪下去。
沈輕舟跟葉詞安跟在
身後,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跪上去的那一刻,基本上他沒再有任何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屋裏的人都離開,蒲草團上的男人,沒有絲毫要起身的跡象,他甚至把頭往下壓得更低了一些。
“要不要去叫一下他?這都跪了半小時了。”
說這話時,沈輕舟其實腿站得有些僵。
“我去。”
葉詞安挨著程晏生胳膊,用手指頭輕輕扣了他一下:“晏生,這會兒也該起來了,晚點還要過去看看伯父。”
他出聲,嗓音啞得不像話:“你們先過去吧!”
沈輕舟總覺得程晏生行動反應遲緩得很。
加上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他直接越過葉詞安,走到程晏生左側位置,伸手拽起人,沈輕舟用勁大,程晏生胳膊處的襯衣被掀爛了。
露出他裏邊一小片肌膚。
此時倒也無傷大雅。
“起來。”
程晏生沒動,麵無表情。
沈輕舟氣急攻心:“聽到沒有,你給我起來。”
他一下子用力過猛,拽著他整邊衣袖,襯衣隨而撕拉成兩塊,這會兒屋子裏人幾乎都走完了,葉詞安見狀。
壓住沈輕舟的手,想要阻止他:“你這是幹什麼?”
“我見不得他這副樣子,你看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程晏生,嘴角冷冷的上揚:“你不用攔著他,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聽到這,葉詞安也有些負氣。
他甩開沈輕舟的胳膊,往後稍微站了半米遠
:“你打他有什麼用,死的是他親姐姐,他比你我,比誰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