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曹彼岸所說的話,所作出的反映,都讓許沛驚訝不已。
許沛扶著曹彼岸坐起來,將枕頭放在她背後,好讓她靠的舒服一些。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薄唇輕抿,目光如同一灘死水,失去了平日裏的光彩。
你甚至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眼睛毫無焦距,仿佛失明一般。
“彼岸……”許沛小心翼翼的叫著她的名字,這兩天,她沒當叫曹彼岸的名字時,都似乎是提心吊膽著的,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器,稍稍一碰,便有了裂紋。
曹彼岸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不要了。”
她的眼睛始終沒有望向許沛,隻是呆滯的看著自己垂著的手。
“不……不要了?什麼不要了?”許沛輕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曹彼岸。
這個一向精致的女人,這個十分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如今,卻好像是失了顏色,灰白,黯淡。
“孩子,不要了。”曹彼岸淡淡的說,仿佛這不過是一個很輕易就做出來的決定。
“什麼?不要了?”許沛驚訝極了,“你……你不是說過,孩子你要留下來嗎?你不是說過,孩子是不可分割的血脈嗎?”
不過一天的時間,一切就變了嗎?
就這麼快嗎?
當時明明是曹彼岸哭著喊著委屈著,非要留下孩子。
現在,說變就變。
曹彼岸突然的笑了起來,笑的那樣的詭異,不由得讓人害怕起來。
那聲音是支離破碎的,絕望的,沒有
一絲的溫度。
“你還說是我最好的朋友,這麼多年,你還看不清我嗎?我,曹彼岸,就是這樣的人啊!趨利避害,現實的很,這,就是我啊!”曹彼岸沒心沒肺的笑著,可許沛看在眼裏,卻看到她心裏那巨大的傷口。
許沛一下子沉默了。
有時候,無聲的悲慟才最悲慟,連哭都哭不出來。
“想好了嗎?”許沛終究是冷靜了下來。
這樣也好。
畢竟曹彼岸還年輕,一切都還來得及。
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她會認識新的人,開始新的人生,沒有錢鑫的人生。
曹彼岸愣了半晌,沒有做任何的反應,也沒有說一個字。
“計劃什麼時候?”許沛又問道。
“越快越好吧!明天吧!”曹彼岸淡淡的說,聲音冷冷的。
許沛低埋著頭,眼眸垂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唯有這樣靜靜地陪伴,想用這種無聲的溫暖,給她一點點安慰。
曹彼岸開口說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卻是這樣的下場。我還以為,我拿得起,放得下,以為自己豁的出去,以為自己隻是圖一時之快,一個轉身,便可以開始另一個新的開始,原來我以為的,隻是我以為的……”
許沛靜靜的傾聽著,不去打斷她。
現在的曹彼岸,心裏太過於壓抑,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出來。
許沛就怕她不說,怕她把自己給憋壞。
能夠這樣訴說,已經很好了。
“……
原來我也並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真的就那麼現實,那麼心硬血冷。其實,你們都說現實不好,沒有人情味,可是情這種東西,真的不敢輕易去碰,動不動就會讓人跌入萬丈深淵。”曹彼岸深呼吸一下,繼續道,“我承認,我當時是衝著錢鑫的錢和他的家世背景而去的,我想要過的容易一點,不想每天傻乎乎的對著電腦,做著一份毫不起眼的工作,我想我的人生大放異彩,想過輝煌的未來,所以,我就走了捷徑,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