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直接打斷他的話:“沒問你這個。”

……也沒問這麽具體。

江黎低低沉沉笑了一聲,笑意在這寒氣氤氳、幽深禪靜的深山中顯得分外清晰。

“說清楚點,方便你查。”江黎道。

奚遲:“…………”

奚遲覺得指尖有點麻,抵在指骨上重重按了兩下,關上了手機燈。

他沉默幾秒,把手機鎖屏之後安靜了片刻,突然轉過身,背對著江黎,然後…有些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突然開始發燙的耳朵。

“題還沒做完。”江黎的聲音再度響起。

奚遲自然知道這個“題”是什麽。

原先隻是想簡單看看,可現在……兩個男生半夜不睡覺在這裏研究女孩子朋友圈算怎麽一回事?

而且他現在暫時不太想聽見江黎的聲音。

“不做了。”奚遲開口。

江黎忍笑:“困了?”

奚遲:“嗯。”

爬了一天山的疲累很快就被這彌天似的黑暗和寧靜牽出來,奚遲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又被一陣窸窣的動靜吵醒。

精神和身體依舊很沉。

深山的深夜冷得不像話,哪怕蓋著保溫毯都能感受到涼意,半夢半醒間,奚遲憑著本能朝熱源的地方靠過去。

熟悉的氣息和熟悉的聲音一同靠近。

“吵到了?”

奚遲無意識應了一聲“嗯”:“什麽聲音。”

江黎頓了幾秒,才開口:“讙獸。”

困意太重,“讙獸”兩個字在奚遲耳邊打耳一過,沒留下任何痕跡。

隻覺得吵,聲音也很淒厲難聽。

“在哭?”奚遲問。

山間有妖獸很正常,一般都會隱匿蹤跡,半夜這麽“屬引淒異,哀轉久絕”的,除了哭和打架,奚遲也想不到別的。

“不是,”江黎回完,又沉默了幾秒,慢慢說出三個字,“在求偶。”

奚遲思緒清醒了幾分,下意識要睜眼,耳朵忽地覆上一片溫熱。

“睡吧。”江黎聲音輕到像是在哄。

他抬手捂住奚遲的耳朵,將那些不幹不淨的動靜摒在外頭。

-

奚遲醒來的時候,幾乎半埋在江黎懷裏。

昨晚睡前還隔著半張床的距離,現在隻剩十幾公分。

頭髮在江黎頸間蹭得淩亂。

奚遲:“。”

江黎倒是沒在意,問了句“醒了”,然後從被子裏起身穿衣。

過了十幾分鍾,奚遲才從黏連的睡意中徹底清醒過來,江黎已經換好衣服了,他才從保溫毯中爬起來,穿好外套,收拾好背包,順手將折疊椅收攏,然後…被折疊椅成功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