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千家的冰箱裏空空如也，隻剩半盒中午的壽司外賣。
肖爍意識到他恐怕晚飯就打算吃這個，幹脆自己給他點了幾樣新鮮的蔬菜肉。他一樣樣把菜加入購物車，算算價格差不多和早餐相同，才滿意地點了確認支付。
等配送的過程中，兩人坐在沙發兩側大眼瞪小眼。
肖爍接了兩個電話，也不避著應承千。相反，他故意把免提打開，想試探應承千的反應。
應承千的反應是……沒有反應，甚至有些瞌睡。
肖爍繼續試探：“剛才同事告訴我，汪宰和他認識的人，近期銀行賬戶上都沒有可疑的交易彙款。不過既然是買凶，之前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我會重新查一遍。”
“嗯，嗯。”
應承千雙手抱臂，頭靠在沙發上，闔著眼，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
連微弱的回應聲，都分不清是不是夢囈。
這人油鹽不進，肖爍也隻好作罷。他等沙發上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後，立刻起身搜索整套房子。
房子很大，但是沒有上鎖的房間，沒有暗格暗道，沒有保險箱，也沒有任何可疑物品。
鞋櫃裏的鞋和案發現場的足跡相去甚遠，磨損情況也和現場足跡完全不同。廚房裏因為不常做飯，刀具上全都落了一層細灰。
書房倒是有個擺滿推理小說的書架，一塵不染，主人應該經常打掃。也許書裏藏有線索，但一時半刻難以發現。
肖爍還記得那天在案發現場，應承千看向他的眼神，陰冷，狠毒。
“難道那也是裝的？”
如果是裝的，世界真欠他一個奧斯卡表演獎。
他沉吟片刻，決定暫時放棄。
身為天賦型選手，肖爍不經常做飯，但手藝卻很不錯。隻需要對照視頻看一遍教程，就能把菜的味道還原個八九成。
等他做好三菜一湯端上桌時，應承千才猛然驚醒。
他先是疑惑地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隨後抬起頭，目光在接觸到肖爍時，立刻變得驚疑不定。仿佛眼前的人並不真實，隻是遊蕩在幻覺世界的一個幽靈。
直到他摸了下自己的臉，這才平靜下來。
肖爍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覺得有些好笑：“睡迷糊了？”
應承千搖搖頭，抓起毯子回了臥室，出來時又換上了初見時的那副黑框眼鏡，“你進過我臥室？”
肖爍道：“我隻幫你拿了毯子。”
兩人一起坐下吃飯，一個是常年風餐露宿的刑警，另一個好久沒吃過新鮮熱乎的，都是一頓狼吞虎咽。碗筷碰撞聲和咀嚼聲交響，異常和諧。
五分鍾後，兩人雙雙放下筷子。
肖爍總覺得，自己麵前的人好像又變了一個。
他主動幫忙收拾碗筷，把廚房恢複成使用前的樣子。不經意間回頭，應承千竟然像那天在會議室一樣靠在廚房門口，眯眼看著他。
一瞬間，肖爍的汗毛根根立起。
他太熟悉那種眼神了，和那些曾被他親手送進去的殺人犯們如出一轍。世界在他們眼中就像一堆垃圾，沒有存在的意義，臭得令人生厭。
然而這種感覺一閃即逝。
應承千見他看過來，便收回目光，緩緩舔了舔嘴唇，“警官，沒想到你還有人妻屬性。”
“人妻？”
“沒什麼，一種小說術語。”應承千邪氣地笑了笑，語氣就像在街邊問價的剽客，“買你每天幫我做飯，要多少錢？”
肖爍心裏沒來由地煩躁，語氣也咄咄逼人：“我怕你付不起。”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