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海州北站的車次不多,旅客也稀稀拉拉。
少數準備在高鐵站過夜的人占據了售票廳,三五成群蹲在牆角,趴在行李箱上休息。
肖爍和陳良和站在高鐵出站口,一人叼一根煙提神。
陳良和偶爾朝站內張望。肖爍則心不在焉神遊天外,想著等下次見到應承千時,要怎麼把自己的身世也講給他。
講實話怕嚇到人。
說假話又怕引發情侶間信任危機。
難辦。
不多時,兩名身穿警服的男人帶著一名女人遠遠朝這邊走過來。
女人身上穿著單薄的連衣裙,對於南海市的氣候而言剛剛好,但在海州就有些冷。所以其中一名警察把自己的外套借給她披在身上。
這樣一來,周圍旅客倒不會認為是警察在押嫌疑人,反而覺得是三名警察執勤。中間那個是氣質出眾的女警。
肖爍去垃圾桶裏按滅煙,率先迎上前:“你好,海州市刑偵隊長肖爍。”
對方與他握了握手:“嫌疑人帶到了,你們確認下是不是她?”
陳良和對著照片和女人辨認片刻,點點頭。
“那行,沒事我們先走了。”
肖爍從兜裏掏出煙盒正要派煙,忽然發現盒裏隻剩一根,而對麵有兩個人。於是硬生生把煙盒又收回口袋,順著對方的話道:“行,高鐵快到了吧?快走別趕不上,一路平安。下次有機會來海州,我請客。”
正準備接煙的警察默默收回手:“……一定一定。”
送走兩位同僚,女人立刻開口申冤:“不是我!我沒幹壞事,你們抓錯人了!”
陳良和問:“於頤月?”
“對。”
“那就沒抓錯。”
於頤月一臉憤怒,表情中沒有半點心虛:“我上網搜過,無證據傳喚隻能持續24小時,現在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陳良和被她質問的莫名有些心虛。
離開的兩位警察帶走了外套,於頤月冷得打了個噴嚏。肖爍便順手脫下陳良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別著涼。”
於頤月一愣,柔聲細語:“謝謝。”
態度轉變之快,令陳良和歎為觀止。
然而她緊接著又道:“不過你們還是隻剩十四個小時,到明天下午五點。哦不,是今天下午五點!到時候還要出錢買票送我回南海!”
肖爍:“……”
“還要陪我拍張照,我要發朋友圈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
將人帶回市局已經是淩晨四點,天邊微微泛白。隊裏其他人都不在,審訊室倒是貼心的留了盞燈。
於頤月看上去絲毫沒有困意,肖爍當即決定直接訊問。
他拿著本子在一旁記錄,讓陳良和先問。
陳良和按照流程走完過場,開門見山:“你認識王忠流嗎?”
於頤月不假思索道:“認識啊,是我客戶,以前幫他們公司做宣傳PPT的時候認識的。”
還不等陳良和繼續問,她緊接著像聊八卦一樣滔滔不絕地說起來:“王科這個人啊,怕老婆。怕到什麼地步呢?他和我見麵討論工作上的事情,都要特地背著他老婆,私底下去不知名的咖啡館。
“你們懂我什麼意思嗎?就是他即使有工作原因也不能光明正大見我,必須要假裝在辦公室,然後偷偷溜出來,他老婆連他有女同事都不願意。
“所以說,我對王科印象特別深。跟他有業務往來那都是上上個月的事了吧,我還能記得。我還能想起來給他們做的第一稿PPT的第一頁是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