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浮雲不遮眼,心恨自茫然。
暖春三月,花團錦簇,風景優美的公園裏,遊人三三兩兩結伴閑遊,靜謐的路邊鮮花綻放,背倚青山,小樹的餘蔭下,隨著微風時而拂起,平靜的湖麵卷起陣陣漣漪,潘俊西的眉頭緊緊的鎖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湖麵,出神不已。
“噯……!”良久,他輕輕一歎。
這裏風景幽雅,環境清新,又有養眼麗人結伴成行,如果有人看到他,一定會納悶望著如此秀麗的風景和曼妙可人的女郎,他這是歎的哪門子氣?
對此,潘俊西唯有苦笑,而且苦笑中還帶著一絲隱隱的淒涼。
周圍來去的麗人的確養眼,但是看到她們身上玲瓏有致的短衣襟小旗袍,潘俊西的眼神卻顯得怪怪的,好像從來沒見過似的稀罕物似的,湖麵泛著倒影兒,那個穿著立領中山裝,油頭粉麵的模樣兒,更是讓他唯有陣陣發呆。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但是每一次看到自己和周圍人的穿著打扮,他總還是忍不住有些忡怔。
原本的世界中他的家庭也算不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現在,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極度的陌生。
“七爺!七爺!”一個梳著背頭,身著老式馬褂,秋褲的小廝滿頭大汗的急急跑過來,老遠的就朝著潘俊西的方向大聲喊道。
‘七爺’!
聽到這個稱呼,潘俊西的心又是猛的一縮,本以為隻是夢境的他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如今終於從希望變成絕望,而‘七爺’這個稱呼就像是懸梁之劍,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他,這不是一簾幽夢,而是真的,——穿越了。
雙親、家人、好友,曾經一切的一切,那些深愛的,眷戀的,都已經煙消雲散,成為了過往雲煙,唯一能做的,或許也隻有在以後的時光裏,在孤寂的時候,在心中悄然緬懷。
每每想到自己已經和從前告別,曾經熟悉的一切都已經不可能重現,潘俊西的心就忍不住那巨大的失落,雖然現在這個身體的他是豪門巨族,權勢熏天,頭頂各種耀眼的光環,但潘俊西的前世並不是一個落魄的人,相反,他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滿意,如果可以讓他選擇,他根本就不稀罕這個所謂的‘天之驕子’,但是,生活就是生活,生活是現實的,而現實,從沒有如果二字。
“哎呦喂!我的七爺噯,可算找到您了,您這不知一聲的,就消失了,可是讓我們好找啊!”小廝滿臉是汗,跑過來之後喘了口氣,便氣喘籲籲的說道。
小廝過來,潘俊西便收起了眼中那一絲落寞,聽到小廝的話似有抱怨之意,正處於人生最低穀的潘俊西眉頭微微一皺,道:“我去哪裏難道還要和你報備?”
見潘俊西話裏似有怒意,小廝趕忙搖頭,換上一副獻媚的模樣,“小人哪敢啊?小人哪敢啊?嘿嘿,七爺,小的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王少爺他們急著要找你,可您——”看到潘俊西眉頭皺的更深,小廝趕緊把嘴邊的話收了回去,他們這些做下人,別的本事不會,看人臉色還是有一套的。見對麵的這位爺似乎對他的話有些不耐煩,他馬上一邊看著潘俊西的臉色,嘴裏也馬上改口道:“噯,是小的多嘴了,七爺願意去哪就去哪,七爺是誰?誰能,誰又敢管七爺您呐?”
七爺是誰?
聽到小廝的馬屁,潘俊西眉頭皺的更深,七爺?我很稀罕麼?但看著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小廝,潘俊西又相繼搖頭失笑。
“都是讓心情鬧得,怎麼還和個下人較起真來了?”潘俊西心道。
“是王少爺他們讓你來找我的?”潘俊西問道。
“是,七爺。”
看了眼緊張兮兮的小廝,潘俊西沒在繼續難為他,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