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帶路。”
“噯,噯!”小廝聞言如獲至寶,那副樣子更是讓潘俊西啞然失笑,他沒想到自己讓對方怕成這個樣子,但隨即他嘴角的笑容逐漸變淡。
小廝模樣看起來並不大,雖然穿的其貌不揚,但人長的也算清秀,如果放倒二十一世紀的話,他這個年齡應該還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上著高中,可是此時麵對自己,他卻卑躬屈膝,像一個最卑微的人,百般小心的討好自己,生怕自己哪怕皺一皺眉頭,雖然也許在外人麵前他不會是這副嘴臉,或許狐假虎威也說不定,但是在二十一世紀講究人權社會的潘俊西還是有些不適應,這個世界裏人們講究三六九等,門第之間,心中也有一點為這個小廝感到悲哀,但潘俊西知道,這是時代的洪流,在還沒有真正意義的解放全中國的時候,這個製度已經沿襲了數千年,而且就算解放了,難道人就不分等級了嗎?他知道,特權依然存在,而且前世潘俊西也沒有什麼偉大理想和宏偉的抱負,現在他依然如此認為,就算穿越,有著提前近百年的閱曆,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打破這世間所有的秩序,所以,這樣的生活還要繼續,不是嗎?
踱步跟著小廝向前走著,目睹著秀麗宜人的景色,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幽雅,美妙,但是潘俊西的心理卻有些沉重,抬頭望天,天空依舊清澈湛藍,和前世的天空仿佛沒有任何差別,但是,——真的沒有差別嗎?
但凡有點曆史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時期我們的祖國遭受了多少屈辱,多少傷痛,列強瓜分中國,侵略中國國土,國不將國,民不聊生,這是真正的亂世,生靈塗炭的亂世,甲午戰爭,辛亥條約,尼布楚條約,後來的日本侵略,南京大屠殺,等等等等,一係列不平等的條約,滅絕人寰的慘案正在這個世界上發生著,也許就是逛逛公園的這段時間,中國的同胞們就又有不少熱血灑在了自己的土地上,痛苦,依舊,掙紮,依舊……
但我又能改變什麼呢?民主革命還沒有成立,孫中山還在日本,我又能改變什麼?
這是生活,這是現實,不是寫小說,演電影,在這個世界的大背景下,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有限的可憐,時代的洪流真的可以逆轉嗎?就算自己有超前百年的閱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曆史中的一粒小小塵埃?
小廝在前麵帶路,他發現身後非常安靜,便小心翼翼的側頭看了一眼潘俊西,但就是這一眼讓他眼神有點發直,因為他發現一直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生活無憂無慮的‘七爺’此時滿麵落寞,嘴角那抹笑容也不再是熟悉的高傲和自恃,反而有點淒涼和悲哀??
這一嚇非同小可,小廝渾身打了個機靈,見到七爺沒注意到自己,他馬上把頭扭了回去,忐忑不安的心更是打起了一萬分的小心,此時他正在暗暗懷疑,這位‘七爺’是不是在哪受了什麼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不過他也深深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根本沒資格管這些事紈絝公子哥兒的事兒,明哲保身才是王道,對方心情看起來心氣兒正不順,可千萬不能拂其虎須,遭到無妄之災,對方家世顯赫,想要對付自己這種無權無勢的下人還不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所以小廝這下連頭都不敢再回了,低頭匆匆走的速度也不知不覺間更快,也下意識的和潘俊西拉開了一定距離,他現在已經不再想討好對方了,能把這一段路穩穩當當順順利利的走完,就是他目前最大的願望了。
這小廝又哪裏知道,他身後這位主子此時正在為自己,也為祖國曾經和即將遭到的命運而悲哀?
這裏是專門提供給富人遊樂的地方,雖說理論上窮人也可以來,但是在現在的社會裏又有哪個窮人有心情,有時間,來這裏遊山玩水?
“燕西,一個人跑哪去了?在這裏逛有什麼意思?走,找個地方打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