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的警號,原封不動地貼在胸口的口袋上,白底黑字,那串數字和她戒指上的數字一模一樣。
雲渺從病床上下來,出去找護士台借了把剪刀,回來以後去了衛生間。
那裏有一麵鏡子。
雲渺將固定頭髮的皮筋鬆掉,如瀑的長發散落下來,她提著剪刀,一點一點地將那長發剪短,漂亮的額頭露出來,幹淨白皙的耳朵露出來,瞳仁烏黑,眼神銳利而幹淨。
鏡子裏的女孩看起來陌生又熟悉,是她又不是她。
“陸征,如果你在,會不會又要跳腳?”
“不過,你肯定又舍不得真的罵我。”
“你總是故作深沉。”
雲渺脫掉病號服,肩膀上的傷還沒完全愈合,她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那件衣服穿好。
金屬紐扣一絲不苟地從上擰到下,警褲整理好,最後,她對著鏡子把帽子戴上。
雲渺:“陸征,以前我總偷偷穿你的衣服,也總是大,現在這件剛剛好,不大也不小,你看看,我好看嗎?”
沒有人回答她,頭頂的燈跳了下……
仿佛真的是他在冥冥之中看著她。
雲渺抬頭看了看那盞燈,眼眶微微泛紅:“陸征,我知道的,你看到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了。”
第97章
98.
雲渺出院後,去城北監獄見了陸衍。
和兩個星期前比起來,眼前的陸衍眼窩塌陷、頭髮蒼白,儼然成了一位遲暮的老人。
隔著厚厚的玻璃,他坐下來,拿起電話,等看清外麵的雲渺時,忽然皺了眉:“你怎麽穿著警服?”
雲渺:“對,我現在是警察。”
陸衍:“為什麽來看我?”
雲渺:“因為你是他的爸爸,而我是他的妻子,再過三天,我會去刑場,替陸征給你收屍。所有他沒有未完成的事情,我都會一樣樣替他完成,哪怕是我恨你。”
陸衍聽到陸征的名字,臉上劃過顯而易見的痛苦:“陸征他……”
雲渺薄唇掀了掀:“死了,找不到了。”
陸衍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哭聲止不住地從聽筒裏傳來。
他哭,雲渺隻是安靜地看著。
許久,雲渺才緩緩開口:“如果你有一絲悔恨,就把紅蛇的事全部說出來,我會替你把當年的事查清楚,那七百多個人不會白白死掉,你們所遭受的不公,也會全部公之於眾。”
陸衍不可置信地看著雲渺:“你要查當年的事?”
雲渺眼裏沒有什麽情緒:“我是警察,隻做我該做的事。”
陸衍還想說別的,雲渺已經掛掉電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