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節概述:南梁趁北魏內亂之時北伐,並派陳慶之協助元顥,一路攻城拔寨,攻陷洛陽,元顥得勢之後便與陳慶之“同床異夢”。元子攸逃亡,求助爾朱榮,爾朱榮率軍南下,擊敗陳慶之殺死元顥。
場景:陳慶之的部下全部身穿白袍,所向披靡。洛陽城中有童謠說:“名師大將莫自牢(名師大將們千萬不要自認為牢固),千軍萬馬避白袍。”
梁魏自淮堰坍塌之後,便沒有了戰爭。在講述陳慶之攻入洛陽之前,我們先回到北魏六鎮起義之時。
普通二年(公元521年),南梁義州(湖北省黃岡市)刺史文僧明、邊城太守田守德,率領部屬投降北魏,南梁派裴邃收複了義州。南梁任裴邃為豫州刺史,鎮守合肥,時刻準備襲擊壽陽。
普通五年(公元524年),南梁借北魏爆發六鎮起義之機,任豫州刺史裴邃負責征討諸軍事,北伐北魏。八月徐州刺史成景俊,攻克北魏童城(安徽省泗縣)。九月,攻克了睢陵(江蘇省睢寧縣)。北兗州刺史趙景悅,圍困荊山(安徽省懷遠縣)。裴邃率領三千騎兵攻克了壽陽外城,北魏揚州刺史長孫稚,抵抗裴邃,南梁援軍因為迷路沒有趕來,裴邃隻好撤退。梁朝派別將攻打北魏淮陽(江蘇省睢寧縣),北魏派行台酈道元、都督河間王元琛,援救壽陽,派安樂王元鑒,援救淮陽。之後,元琛解除了渦陽(安徽省蒙城縣)的包圍,收複了荊山。十月,豫州刺史裴邃、郢州刺史元樹,攻克了建陵城、曲木(江蘇省溧陽縣),掃虜將軍彭寶孫攻取了琅琊(山東省臨沂市)、檀丘(山東省兗州市)。梁軍又攻克狄城(安徽省壽縣)、甓城(安徽省壽縣)、曲陽(安徽省壽縣)、秦墟(洛口)、吾城(江蘇省宿遷市),北魏的守將大多數棄城逃跑。十一月,掃虜將軍彭寶孫攻克東莞(山東省沂水縣),裴邃攻克壽陽的安城、馬頭(安徽省懷遠縣)。梁軍一路北上,魏軍隻得撤退防守。
普通六年(公元525年),正月,南梁雍州刺史晉安王蕭綱,派安北長史柳渾,攻陷了南鄉(河南省淅川縣),司馬董當門,攻陷了晉城、馬圈、彤陽(河南省鄧州市)。裴邃又攻占新蔡(河南省新蔡縣)、鄭城(河南省新蔡縣)。眼看形勢一片大好,蕭衍令侍中、領軍將軍西昌侯蕭淵藻、南兗州刺史豫章王蕭綜,率軍跟進。裴邃在壽陽外斬殺魏軍一萬餘人,元琛、長孫稚閉門自守。
北魏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獻出彭城,投降南梁。北魏命安豐王元延明、臨淮王元彧,率軍攻打彭城(江蘇省徐州市)。
二月,趙景悅攻占了龍亢(安徽省懷遠縣)。為了抵禦魏軍對彭城的進攻,三月,蕭衍令豫章王蕭綜臨時駐紮彭城,總督各路軍隊,並且兼管徐州府事。五月,南梁豫州刺史裴邃去世,南梁派夏侯亶替代裴邃。
當時,北魏安豐王元延明、臨淮王元率領兩萬兵馬逼攻彭城,雙方久戰,不分勝負。這時,出現了一件極其有意思的事情,南梁豫章王蕭綜因為身世一事,致使彭城失陷。
負責鎮守彭城的豫章王蕭綜是蕭衍的次子,他的母親是蕭寶卷的吳淑媛,蕭衍篡齊之後,在建康寵幸了吳淑媛。七個月後,吳淑媛生下了蕭綜,當時宮中之人懷疑蕭綜是蕭寶卷的兒子。後來,吳淑媛失寵而懷恨在心,於是她就將七月生產的真相告訴了蕭綜。她秘密對蕭綜說:“你七個月就生了下來,怎麼有資格和其他皇子相比呢,然而你是皇次子,總可以保住榮華富貴的,不要走漏消息。”說完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從此以後,蕭綜便懷疑自己的身世,但是又不敢表露出來。他白天談笑風生,晚上則找一個僻靜的房間,關上房門,披頭散發睡在草席上,又秘密在一安全的房間內,祭祀南齊的幾位皇帝。
當時民間傳說有一種滴血驗親的方法,如果將血液滴在死者的骨頭上,若能滲入,則是親屬關係。蕭綜為了確定自己的身世,偷偷換上便服潛入南齊皇帝的陵園,將蕭寶卷的墳墓打開,取出骨頭,將自己的血滴入骨頭上,血液滲入。為了繼續驗證,他不惜殺死自己一個兒子,待屍骨成遺骸以後,將自己的血液滴入兒子的骨頭上,血液再次滲入。於是,蕭綜對自己是蕭寶卷遺腹子的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常常懷有反叛之心。
蕭綜十五六歲的時候,還赤身裸體在母親麵前玩樂。在徐州任職時,政令殘酷。經常夜裏身著便服,外出遊樂,頗有蕭寶卷當時的作風。蕭綜威猛有力,徒手可以製服烈馬。他輕視錢財,禮賢下士,隻留下衣物,其他財物都分給他人,所以經常缺錢。為了能夠叛逃,他多次請求到邊關任職,蕭衍不準。但是蕭綜沒有放棄,為了磨煉自己的意誌力,他常常在地上鋪滿沙子,光著腳在沙子上行走,腳底長滿老繭,一天能走三百裏路。蕭綜擔任南兗州刺史的時候,判案也要隔著簾子,外出時在車前掛上布簾,特別不喜歡別人看到他的臉。
從以上描述來看,蕭綜好似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畢竟他麵對的“父親”,卻是殺害了親生父親的人。蕭綜將他的苦悶的心情都寫在了詩中,在《聽鍾鳴》一詩中他寫道:“聽鍾鳴,聽此何窮極?二十有餘年,淹留在京域。窺明鏡,罷容色,雲悲海思徒掩抑。”譯:聽鍾聲,聽這鍾聲多麼無窮無盡。二十餘年,我滯留在京城。照鏡子,隻見我滿麵疲困憂愁,悲痛的心像雲海那樣低沉。
蕭衍的其他兒子對蕭綜身為猜忌,但是蕭衍很愛他。朝野內外盡知蕭綜的心思,但是礙於蕭衍,沒有人敢說出來。蕭綜聽說蕭寶寅在北魏,所以派人秘密結識,並尊稱其為叔父。這是,北魏大軍就在彭城之外,蕭衍擔心戰事持久會發生變故,於是令蕭綜撤軍。蕭綜擔心撤軍之後再也沒有機會與蕭寶寅相見,於是在夜裏偷偷騎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