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蕭和尚引狼入室——侯跛子三方周旋(1 / 3)

本節概述:本節介紹了東魏與南梁當時的社會局勢。東魏侯景與高澄不合,分別向西魏和南梁投降,待到南梁確認收降其後食鹽於西魏南下投降南梁。南梁趁侯景歸順之機舉兵討伐東魏,可是蕭淵明被東魏生擒。東魏采用離間計,稱願意和解,蕭衍表示同意。狡猾的侯景送出假書信,試探蕭衍的底線,稱東魏願送回蕭淵明交換侯景,蕭衍答應,侯景被逼無奈,準備再次叛亂。

場景1:經過計算,總共有三億多萬錢,其它的房間儲藏著布、絹、絲、綿、漆、蜜、麻、蠟等東西,堆得到處都是,不計其數。蕭衍知道裏麵不是兵器後非常高興,說:“老六,你日子過得可以啊!”

場景2 :《江南春》:“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場景3:蕭衍聽從了,回信說:“蕭淵明早上一到,侯景晚上會押送回去。”侯景見到信後,對左右說:“我就知道這個老家夥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東西魏大戰因為高歡的去世告一段落,雙方戰事平息,而又因為高歡的去世,侯景背叛東魏南下投梁,將戰火帶到了南方。

在講述東魏政局變化之前,我們先來簡要介紹一下東魏的政局情況。

高歡的起家是依靠二十萬六鎮起義軍,起義軍曆經輾轉,從破六韓拔陵到葛榮,再到爾朱榮、爾朱兆,最後歸高歡管轄。當初,北魏六鎮起義軍中的將領,也多是高歡舊交,正是這些人的輔佐,高歡才取得了當時的成就。除了其中的鮮卑族,也有漢人,比如高乾兄弟四人。不過鮮卑人與漢人存在不合,雙方存在矛盾,這是個曆史遺留問題,並不是僅僅存在於在當時。

鮮卑人普遍輕視漢人,但是唯獨害怕高敖曹。高歡向將士們發布號令的時候,經常說鮮卑話,可是隻要高敖曹在列,就專門為他說漢語。一次,高敖曹與禦史中尉劉貴等人在虎牢整頓部隊。劉貴與高敖曹坐在一起,外麵有人說治理黃河的民工淹死了很多,劉貴說:“隻值一個錢的漢人,死就死了吧!”高敖曹聽到後非常憤怒,拔出刀就向劉貴砍去,劉貴趕緊跑回了營寨。高敖曹集合部隊,準備攻打劉貴,侯景等人勸解了很久,高敖曹才沒有發兵。

高歡每次發號施令,總是讓丞相屬張華原宣旨。他對鮮卑人說:“漢人都是你們的奴仆,男人為你們耕種,婦女為你們紡織,供你們糧食、棉帛,讓你們溫飽。為何還欺淩他們?”張華原對漢人說:“鮮卑人是你們的客人,雖然得了你們的一斛穀粟、一匹絹布,但是他們為你們殺敵,讓你們生活安寧,為何還嫉妒他們?”

當時,官吏治理問題格外明顯。高歡大部分時間呆在晉陽,孫騰、司馬子如、高嶽、高隆之都是高歡的親信,朝中事務都由他們管理,鄴城人稱他們為“四貴”。這四人權隻手遮天、專橫跋扈、驕縱貪婪。高歡想要削弱他們的權力,所以任高澄為大將軍、領中書監,將原來屬於門下處理的機要大事,統統移交給中書省,文武百官的獎賞與懲罰,都必須事先向高澄稟報。

行台郎中杜弼,百官很多人存在貪汙現象產,就彙報給了高歡,請他治理。高歡說:“杜弼你過來,我對你講,天下的官員貪汙,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成為了習俗。眼下都督、將軍們的家屬大多數在西魏,宇文黑獺經常對他們引誘,所以他們以後是離開還是留在下,都很難確定;江東地區還有蕭衍老頭,他專門倡導推行儒家思想,以致於中原地區的士大夫們都為之向往,認為南梁才是正統所在。假如我操之過急地進行整頓,而不是采取寬容的態度,那麼都督、將軍們都會歸附宇文黑獺,士大夫們全去投奔了蕭衍,人才都沒了,還怎麼成為一個國家呀?你最好暫且等待,我不會忘掉這個提議的。”

後來,高歡將要出兵西魏,杜弼請求先行清除請內奸。高歡問他誰是內奸,杜弼說:“就是那些掠奪老百姓的權貴們。”高歡沒有說話,轉身吩咐士兵們拉開弓,搭上箭,舉起刀,握住矛,麵對麵排成兩行,讓杜弼從他們中間通過,杜弼嚇得渾身發抖,冷汗直流。高歡慢慢地告訴他:“箭雖然在弓上但沒有發射,刀雖然舉起但沒攻擊,矛雖然在手但沒有刺出,你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而那些立下戰功的人,要和這些刀槍劍戟打交道,百死一生,他們中間有人確實貪婪,用他們的長處,怎麼可以像要求普通人那樣要求他們呢?”杜弼聽到之後,感慨於高歡的大智慧,連忙叩頭謝罪。

除了麵對西魏與南梁,東魏還要麵對柔然。

西魏與柔然曾密謀聯合討伐東魏,高歡非常擔心,便派行台郎中杜弼出使柔然,替長子高澄求婚。柔然可汗堅持讓高歡娶親,高歡猶豫不決,婁妃為了國家大義,勸高歡不要猶豫。最終,高歡親自迎接蠕蠕公主。公主來到了東魏以後,婁妃將自己的正室讓給公主居住,高歡向婁妃跪謝,婁妃說:“公主會發現我們的關係,希望你和我斷絕來往,不要再來看我。”柔然可汗派他的弟弟禿突佳護送公主前往東魏,公主性格剛毅,終身不肯說漢語,高歡有一次病了,不能前往公主的住處,禿突佳很有怨氣,高歡立即抱病前往公主那裏。

以上便是東魏政局形勢的簡要介紹了,雖然高歡與宇文泰是那個時代的雙雄,但從一些故事中看來,他們也有許多不得已的地方。二人的交鋒隨著玉壁之戰東魏的失利而告終,高歡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高歡帶病回到東魏後,發現高澄麵有憂色,問道:“雖然是我病了,可你卻另有憂慮,這是為何?”沒等到高澄回答,高歡說:“莫不是擔心侯景?”高澄回答說:“是的。”高歡又說:“侯景專製河南已有十四年了,他飛揚跋扈,胸懷天下之誌。隻有我能駕禦他,你很難管束他。現在,天下未定,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馬上發喪。庫狄幹鮮卑老人,斛律金敕勒老人,他們都是性格耿直剛正的人,終不會負你。可朱渾道元、劉豐生他們投奔我,也不會叛意。潘相樂是個道人,心地和善,你們兄弟幾個會得到他的幫助。韓軌耿直冒失,你們要寬容待他。彭樂內心難測,應該有所提防。能夠製服侯景的,隻有慕容紹宗。我故意壓製他,就是要把他留下給你。”高歡接著又說:“段韶(婁妃的外甥)這個人忠誠正直、仁慈厚重、有勇有謀,所有親屬中,隻有他可以與你商議軍機大事。”高歡又說道:“邙山之戰,我沒有聽從陳元康的忠告,留下了隱患給你,我死不瞑目。”

那麼,讓高澄擔憂的侯景是否如高歡所言呢?

侯景,當時為東魏司徒、河南大將軍、大行台,他右腿比左腿短,所以,不擅長騎馬射箭,但是他足智多謀。高敖曹、彭樂這些當時猛將,侯景卻很輕視他們,說:“這些人就像受驚的豬一樣橫衝直撞,有勇無謀,能成什麼事!”侯景曾對高歡說:“我願領三萬人馬,橫掃天下,應能渡過長江生擒蕭衍那老頭,讓他做太平寺(鄴城內的佛廟)的主持。”高歡給他十萬兵馬,全權管理黃河以南地區,對他非常信任。

侯景一向瞧不起高澄,他曾對司馬子如說:“高王在世的時候,我不敢有異心。如果高王去世了,我不能與那個鮮卑小子(高歡家族雖為漢人,可是已經鮮卑化)共事!”司馬子如趕快捂住了侯景的嘴。到了高歡病重時,高澄便假借高歡的名義寫了一封書信召侯景來鄴城。以前,侯景曾與高歡有過約定,凡是高歡給他寫的書信,都要從中加一個小黑點。侯景這次拿到了高歡的書信後,信上卻沒有黑點,便知道其中有詐,於是推托。後來他又聽說高歡的病情很嚴重,便整合軍隊,鞏固實力。

西魏大統十三年、東魏武定五年(公元547年),正月初八,高歡去世。高歡性格深沉,心思細膩,終日神情莊嚴,誰都不能猜到他心裏想什麼,麵對機會,他能千變萬化,如有神助。在治軍方麵,政令嚴格,他願意聽取意見,能做到明察秋毫,誰也不敢欺騙他。高澄封鎖了高歡去世的消息,當時隻有行台左丞陳元康知道。

侯景因為與高澄有過節,所以他心中非常不安。正月十三,侯景在河南反叛東魏,歸順了西魏,潁州刺史司馬世雲,帶領全城百姓響應。侯景同時又派人前來南梁,表示歸順。

介紹完東魏的政局之後,在講述侯景叛亂的過程之前,講述南梁的政局。

南梁在蕭衍做皇帝的幾十年中,除了北伐,大事不多。梁武帝蕭衍三十九歲即位,八十六歲去世,在位四十八年,是中國曆史在位時間較長的幾位君主之一。由於北魏自元恪時代之後,混亂不堪,南梁除了北伐,相對安靜很多,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蕭衍的治理。南梁初期,蕭衍吸取了宋齊兩朝滅亡的教訓,勤於政事,孜孜不倦。蕭衍端莊有禮,很有文學修養。他重視教育,親臨國子學講經。在軍事上能夠抵擋北魏,北伐頗有成效。可惜蕭衍的軍事能力不夠突出,錯失了在洛陽擴大戰果的機會。

因為宋齊出現了誅殺宗室,蕭衍希望通過寬容的方式對待他們,可是蕭衍有時過於仁慈,對待宗室過分包容。之前提到的蕭綜,這般叛國行徑(蕭綜滴血認親,叛逃北魏)竟然能夠得到原諒。還有蕭衍的弟弟蕭宏,他曾經因為暴風雨襲來,不戰而逃,卻未受到如何懲罰。

下麵舉幾個蕭衍對待宗室的例子。

蕭宏本人奢侈無度,貪得無厭。他有庫房將近一百間,位於內堂的後麵,平時守備森嚴,有人懷疑裏麵是兵器,便秘密上報了蕭衍。蕭衍對兄弟之間的感情看得很重,很不高興。有一天,蕭衍去蕭宏家中做客。半醉之後,蕭衍說:“我想要去你的後房走走。”當他來到後堂之後,蕭宏恐怕蕭衍看到他的財物,十分驚恐,蕭衍於是更加懷疑了,便把每間房子都檢查了一遍,發現蕭宏把每一百萬錢堆在一起,用黃色木片作為標記,每一千萬錢存在一間庫房之中,掛一個紫色標記,共有三十多間。經過計算,總共有三億多萬錢,其它的房間儲藏著布、絹、絲、綿、漆、蜜、麻、蠟等東西,堆得到處都是,不計其數。蕭衍知道裏麵不是兵器後非常高興,說:“老六,你日子過得可以啊!”兄弟二人痛飲到深夜,點著蠟燭回宮,二人重歸於好。

起初,蕭衍無子,他撫養了蕭宏之子蕭正德。蕭正德從小強橫陰險,蕭衍即位後,蕭正德一心想成為太子。等到太子蕭統出生之後,蕭正德回到原來的家庭。他心中恨恨不平,一直藏有謀反之心。後來他叛逃北魏,自稱是被廢棄的太子。蕭寶寅說:“伯父是皇帝,父親是揚州刺史,他卻丟下親人,投降別的國家,不如殺了他。”因此,北魏人對蕭正德非常不友好,次年,他又從北魏逃回。蕭衍選擇了原諒,流著淚教誨蕭正德,隨後恢複了他的爵位。

蕭衍第六子、邵陵王蕭綸,代理南徐州刺史(公元525年),他到集市上遊蕩,問賣黃鱔的人:“刺史這個人如何?”賣者說:“暴躁殘虐。”蕭綸大怒,命令這人生吞黃鱔,將他活活折磨而死,百姓惶恐萬分,在道路上相遇隻能對視,不敢說話。有一次蕭綸遇上了靈車,他奪過孝服就穿上,嚎啕大哭。典簽害怕獲罪,秘密報告給了朝廷。蕭衍嚴厲地斥責了蕭綸,但是蕭綸根本不思悔改,於是便派人代替了他的官職。蕭綸因此更加悖逆傲慢,他找來一個與蕭衍很像的瘦小老頭,給他穿上龍袍、戴上王冠,讓他坐在高位,對他行禮,陳說自己無罪,然後派人剝去老頭的衣服,對他拳打腳踢。蕭綸又製作了一口棺材,將擔任司馬的崔會意,放入棺材裏,出動靈車,唱著挽歌為他送葬,又讓一些老太婆坐在車上哭嚎。崔會意不堪忍受,彙報了蕭綸的惡行。蕭衍派禁衛兵逮捕他,打算賜死,太子蕭統流著眼淚再三勸諫,蕭綸才免於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