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陵淪陷——內戰內行,外戰外行(2 / 3)

蕭紀在出征時,帶著一百箱黃金製成的餅,每個金餅一斤重,每箱可以容下一百斤黃金。同時,蕭紀又帶著五百箱白銀和其他錦繡、綢緞。每次作戰,他都把這些東西展示給將士們看,可是卻不拿出來賞賜給大家。寧州刺史陳智祖,請求散發財物給軍隊,用來招募勇士,但是蕭紀不聽。陳智祖知道大軍必敗,痛哭得病而死。有的人請求晉見,蕭紀稱病不見,因此軍中上下離心離德。

七月,長江兩岸十四座城堡全被蕭繹軍隊擊破,蕭紀的退路被斬斷,隻能繼續東行。遊擊將軍樊猛,派兵追擊,蕭紀的軍隊分崩離析,四處逃竄,跳到水裏淹死的有八千多人,樊猛把蕭紀的軍隊團團包圍起來。

這時,蕭繹秘密派人傳令給樊猛,說:“如果蕭紀還能生還,那就是不成功!”樊猛見到了蕭紀,蕭紀在船上繞著床跑,把一袋子金子扔給樊猛,說:“金子給你,讓我和七官(蕭繹)見一麵。”樊猛拒絕,說:“天子豈能說見就能見,殺了你,金子也跑不了!”於是就殺了蕭紀和他的小兒子蕭圓滿,蕭圓照兄弟三人之後餓死在江陵的大牢之中。

於是,蕭繹控製住了長江中下遊,可是西魏占據了成都,北齊也將兩國的邊境線壓到了長江沿岸。侯景之亂後的南梁,一片蕭條,加之蕭氏兄弟頻繁內訌,戰事不聽,導致南梁國力衰弱,根本經不起北方強兵的打擊。蕭繹即位後,並沒有選擇遷都建康,而是依然坐鎮江陵,這便為日後被西魏襲擊埋下了隱患。

梁元帝蕭繹在南方平定了其他勢力之後,與西魏、北齊互通使者。

承聖三年(公元554年),三月,西魏派侍中宇文仁恕,出使南梁。恰巧,北齊的使者也到了江陵,蕭繹對宇文仁恕的接待,不如對北齊使者。宇文仁恕回國後,報告給了宇文泰。蕭繹又請求按照過去的版圖來劃定國界線,言辭頗為傲慢,宇文泰說:“古人說得好:‘上天想拋棄他,誰都不能使他興起!’說的就是蕭繹!”宇文泰征召荊州刺史長孫儉,與他秘密製定攻擊南梁的計劃,在西魏的梁朝舊臣馬伯符,將信息暗中彙報給蕭繹,蕭繹不相信。

當時,蕭勃任廣州刺史,他的刺史之位並不是蕭繹任命的,內心很不安,蕭繹也時常懷疑他。蕭繹另一名部將王琳,因為軍隊強盛,蕭繹想將他外放到遠處。這時蕭勃請求朝見,蕭繹於是任命王琳為廣州(廣東省廣州市)刺史,蕭勃為晉州(安徽省潛山市)刺史。

王僧辯、陳霸先駐紮在長江下遊,與北齊爭奪長江北岸的領土,驍勇善戰的王琳又被蕭繹安排到了廣州,精兵良將在外之時,西魏大軍來襲了。

十月初九,西魏派柱國大將軍常山公於謹、中山公宇文護、大將軍楊忠,率領兵五萬人攻擊南梁,大軍從長安出發。

長孫儉問於謹,說:“如果我們站在蕭繹的角度來看,他該如何是好呢?”於謹說:“如果梁軍陳兵於漢江、沔水一帶,然後率眾全部順江而下,前往建康,這是上策。如果蕭繹退守自保,加高城牆,等待援軍,這是中策。如果既不願意搬遷,又沒有防守外城,這可是下策。”長孫儉問道:“蕭繹會采用哪一種計策?”於謹說:“他隻會采用下策。”長孫儉問:“為什麼?”於謹說:“蕭氏占據江南自保,已經有幾十年了。恰逢中原地區多事之秋,無法向外擴張。蕭氏又因我國東臨齊國,必定認為我們不會進攻他們。而且蕭繹為人懦弱、沒有謀略,多疑且缺乏決斷,百姓們留戀家園,所以蕭繹一定會采用下策。”

十月初十,武寧(湖北省荊門市)太守宗均,報告西魏大軍即將入侵,蕭繹召開會議商議對策。領軍胡僧、太府卿黃羅漢,認為南梁與西魏兩國關係友好,不會發生戰爭。侍中王琛也說:“去年我出使西魏時,觀察宇文泰的舉止,決不可能發兵前來。”於是蕭繹又派王琛前往西魏去訪問。其實,宇文泰早就有吞並江陵之心,老謀深算的他豈會讓王琛看出端倪呢。

十月十三日,西魏大軍抵達樊(湖北省襄陽市)、鄧(河南省鄧州市)地區,梁王蕭詧,率軍與西魏軍會合。蕭繹停止講解《老子》,朝廷內外宣布戒嚴。王琛抵達石梵(湖北省鍾祥縣,位於襄陽市南),沒有見到西魏的軍隊,於是派人送急信報告,說:“邊境安寧,魏軍進攻的傳言簡直是兒戲!”蕭繹聽後感到疑惑,十七日,又恢複講解《老子》,百官都穿著盔甲聽講。

次日,蕭繹派人前往建康,征召王僧辯為大都督、荊州刺史,命令陳霸先駐守揚州。二十一日,蕭繹登上鳳皇閣,夜觀天象,他來回踱步,倚著欄歎息說:“客星衝犯翼宿、軫宿,要失敗了!”嬪妃和侍從們都哭了起來。

雖然王琛傳回了邊境無事的消息,可是多疑的蕭繹已經做好了魏軍來襲的準備,他征召王僧辯回荊州,又舉行閱兵儀式,不過正好遭遇北風加暴雨,儀式活動草草結束。

十一月初一,西魏軍隊渡過漢水,於謹命宇文護、楊忠,率精兵搶先占據江津(湖北省荊州市南渡口),切斷蕭繹東逃的路線。初二,宇文護攻克武寧(湖北省荊門市),生擒了南梁太守宗均。

蕭繹出城巡察,修築欄柵抵禦。他派領軍將軍胡僧祐,都督城東諸軍事,派太子在城樓上巡視,命令百姓幫助軍隊,搬運城防用的木頭、石頭。十一月初四夜裏,西魏軍隊抵達了黃華,距離江陵僅僅四十裏路。次日,魏軍便抵達了梁軍的柵欄之前。初六,南梁將軍裴畿等人主動出擊,殺死了西魏儀同三司胡文伐。這時,蕭繹征召被他外放的廣州刺史王琳,他任王琳為湘東刺史,率軍增援江陵。

十五日,軍營的柵欄失火,燒毀了幾千家民房和二十五座城樓。蕭繹來到被燒毀的城樓上遠望,隻見魏軍已經渡江而來,他環顧四周,不禁長歎。當晚,出於安全考慮,蕭繹躲到宮外的老百姓家裏留宿。十七日,又移居到祗洹寺內。於謹命部下修築圍城,把江陵團團圍住。

從此,江陵內外一切消息都被切斷。

十八日晚上,蕭繹登城巡視,居然還有心情隨口吟詩,大臣們還有與他和詩的。蕭繹撕扯出一塊絹帛,寫信催促王僧辯,說:“我忍受熬煎等你前來,援兵該來了吧!”二十六日,部將王褒、胡僧祐、朱買臣、謝答仁等人出城迎戰,均遭受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