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嘉之治的南陳——宵衣旰食(1 / 3)

本節概述:陳蒨平定王琳、留已、陳寶應之亂,又殺權臣侯安都,平定南陳局勢。陳蒨去世之後,弟弟陳頊誅殺異己,大權在握,最後篡位上台。

場景1:陳蒨非常不高興,他把侯安都叫來,故意試探著侯安都,心平氣和地說:“太子就要歸來,我想找一塊封國養老。”侯安都說:“自古以來,哪有被替代的天子!臣下愚昧,不敢接受詔令。”

場景2:因為太子陳伯宗個性軟弱,陳蒨擔心他不能守住皇位,對安成王陳頊說:“我要像太伯那樣把天下交給你。”陳頊流淚伏地,堅決推辭。

陳霸先去世後,陳蒨宵衣旰食,收拾殘局,帶領南陳穩定下來。

天嘉元年(公元560年),二月,王琳的軍隊抵達柵口(安徽省含山縣),侯瑱率領兵馬駐紮在蕪湖(安徽省蕪湖市),兩軍相持一百餘日。兩軍交戰後前,晚上大風狂做,到天亮時,風才平息,王琳返回到江邊休整,侯瑱等人退入蕪湖。

北周得知王琳東下,便乘機派都督荊、襄等五十二州諸軍事及荊州刺史史寧,率領數萬人乘虛襲擊郢州(湖北省武漢市),守將孫瑒,繞城固守。王琳得到情報之後,擔心軍心不穩,所以快速率軍東下,大軍直到抵達離蕪湖十裏地的時才停下來,軍中警報的聲音,可以傳到南陳軍隊的大營裏。為了協助王琳,北齊儀同三司劉伯球,率軍一萬多人前來,行台慕容恃德的兒子慕容子會,率領兩千名鐵騎,駐軍在蕪湖西岸。

二月十四日,侯瑱的軍隊一早吃過飯便嚴陣以待。當時西南風猛起,王琳以為天助,便啟航直逼建康。侯瑱等人的艦隊從蕪湖駛出,跟在王琳之後,本來王琳想趁風向攻擊,現在西南風反而被侯瑱所用了。王琳讓士兵用火攻,因為逆風,反而燒了自家軍艦。侯瑱命令士兵用長竿,拍擊王琳的軍艦,又用牛皮小艇撞擊,並用熔化的鐵水順風潑向王琳一方。王琳軍隊大敗,溺水而亡的有十分之二、三,其餘的跳船逃上岸,然而被南陳軍隊幾乎全部攔殺。

長江西岸的北齊軍隊也亂成一團,自相踐踏,深陷在泥濘之中,騎兵扔下馬匹逃跑,逃走的隻有十分之二三。南陳軍隊生擒了劉伯球、慕容子會,殺死和俘虜敵軍數以萬計,南梁軍和北齊軍的物資全被繳獲。王琳乘坐小艇逃到湓城(江西省九江市),打算集結散兵再戰,可是沒有人響應,他隻好帶著妻妾和左右親信十幾個人逃奔北齊。南梁永嘉王蕭莊,和部下逃到了北齊,侍中袁泌、部將樊猛和他的哥哥樊毅投降南陳。為了安定人心,陳蒨下詔,凡是選擇歸降的王琳黨羽,一律不被追究責任。

郢州(湖北省武漢市)地區,王琳的部將孫瑒堅守城池,北周軍隊聽說王琳失敗、南陳軍隊即將來到之時,放棄對郢州城的圍攻,撤軍而去。孫瑒派使者上表,歸降南陳。

沒多久,江州刺史周迪、高州刺史黃法氍與周敷,在豫章包圍了熊曇朗。王琳兵敗,熊曇朗的軍隊人心渙散,周迪攻克豫章,熊曇朗逃亡途中被殺,南川地區平定。

雖然擊退了王琳,平定了南川,可是陳蒨立刻又迎來了挑戰。

江陵淪陷之時,陳霸先的兒子陳昌以及陳蒨的弟弟陳頊都被押送到長安。陳霸先即位後,多次請求北周釋放他們,北周雖然答應了,但是一直不肯放人,直到陳霸先去世之後,北周才願意釋放他們。當時王琳占據長江中遊,陳昌隻好停留在安陸(湖北省安陸市)。王琳兵敗以後,陳昌立刻從安陸出發。陳昌覺得即將回到建康,開始自大起來,他將要渡江之時,寫了言辭頗為傲慢的信送給陳蒨,陳蒨非常不高興,他把侯安都叫來,故意試探著侯安都,心平氣和地說:“太子就要歸來,我想找一塊封國養老。”侯安都說:“自古以來,哪有被替代的天子!臣下愚昧,不敢接受詔令。”侯安都自告奮勇,請求親自前去迎接陳昌。大臣們聯名上表,請求陳蒨給陳昌封爵。於是,陳蒨任命陳昌為驃騎將軍、湘州牧,封他為衡陽王。

三月二十三日,陳昌進入南陳境內陳蒨令主書、舍人們沿途等候。二十五日,陳昌渡江,但是船到江中之時,陳昌被殺,使者報告說陳昌失足落水淹死。侯安都因為此次功勞,被封為清遠公。

北周沒有在陳霸先在世之時釋放陳昌,反而選擇在陳蒨即位之後,這樣一來,陳昌便失去了他原有的價值。對於陳霸先而言,陳昌是國家繼承者;對於陳蒨而言,陳昌是皇位威脅著。沒想到陳昌居然自以為是,口出狂言,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會活著回來。如此政治覺悟低下的陳昌,結局是可以預見的。

隨後,陳蒨派使者與北周修好,請求釋放弟弟陳頊回南陳,不過北周並沒有立刻選擇和解,而是在當年八月,派軍司馬賀若敦,率軍一萬人,突然進犯武陵(湖南省常德市),武州刺史吳明徹不能抵抗,率軍退回巴陵(湖南省嶽陽市)。南陳太尉侯瑱等人率軍逼近湘州,賀若敦率領騎兵前去救援,長驅深入,抵達湘江。九月,北周派將領獨孤盛,率領水軍和賀若敦同時進發。南陳派儀同三司徐度,率軍前往巴丘和侯瑱會合。

當時秋季雨水泛濫,道路阻隔,北周的糧草即將斷絕,隻好分遣軍隊到處搶糧。賀若敦擔心糧草問題被南陳發現,將軍營裏堆起很多土堆,在土堆上麵蓋上一層米,然後召集附近村民進營,假裝詢問他們情況,故意讓村民看到假米堆。侯瑱得知後,以為北周軍中糧食充足。賀若敦又修建了很多營壘和房屋,作出長期駐紮的樣子。湘州、羅州一帶因為戰事,致使農業荒廢,侯瑱毫無辦法。

之前,當地百姓多次駕駛小船,運送糧米雞鴨給侯瑱軍隊。賀若敦非常憂慮,於是想出一計,他讓士兵偽裝成當地百姓,假裝前來送貨。侯瑱軍隊以為運糧船到了,爭前恐後上前迎接,這時,北周的士兵發動襲擊,生擒了侯瑱的士兵。同時,賀若敦的軍隊裏多次出現叛兵,叛兵騎著馬前去投降。賀若敦便找來一匹馬,牽著它靠近船隻,馬即將上船時,就讓人用鞭子抽打這匹馬。於是,馬看見船之後就不敢再上去了。北周在江邊埋下伏兵,派人騎著這匹馬,假裝投降侯瑱。侯瑱派士兵迎接,士兵們牽馬上船之時,馬因為害怕上船,一陣掙紮,這時北周的伏兵出現,殺死侯瑱的士兵。從此以後,即使是真正的運糧船和真心來投降的士兵,侯瑱總以為其中有詐,一律拒絕並加以攻擊。

雙方持續僵持,十月,侯瑱在楊葉洲(湘江入洞庭湖的小島)打敗了獨孤盛。獨孤盛收攏散兵,築城自保。南陳令司空侯安都,率軍增援侯瑱。十二月,北周巴陵(湖南省嶽陽市)守將尉遲憲,向南陳投降,獨孤盛率軍逃走。

天嘉二年(公元561年),正月,北周湘州(湖南省長沙市)守將殷亮,投降南陳,湘州被平定。可是侯瑱與賀若敦之間遲遲未能分出勝負,侯瑱於是提出和解,願意借給北周軍隊船隻,送他們返回。賀若敦擔心其中有詐,派人說:“湘州原是我國領土,現在遭受你們侵略,如果真想我退兵,你們先撤退到一百裏之外。”侯瑱把船隻留在江邊,率軍退走了。賀若敦這才選擇北歸,北周軍隊中病死的有十分之五六。武陵(湖南省常德市)、天門(湖南省石門縣)、南平(湖南省安鄉縣)、義陽(湖南省安鄉縣)、河東(湖北省鬆滋市)、宜都郡,全部歸到南陳。不過,侯瑱在這場僵持的戰役中耗盡精力,於兩個月後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