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單然去趙霖那兒過元旦了,單子淮收回了手,漸漸冷靜下來思考著。
房裏一片狼藉,門鎖都被萬有福砸壞了,他覺得自己今晚似乎沒法呆在這裏。
也實在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報警嗎?擅闖民宅?
單子淮拿起手機,點開聯係人,他一時不知道該把電話撥給誰,思緒像漿糊一樣糾纏在一起,隻剩下整個人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著,都快要抓不住手機了。
神情恍惚中,一個新來電忽然插了進來。
蘇哲聿三個字在屏幕上閃爍。
單子淮眼睛亮了起來。
他猶豫了幾秒,點了接聽鍵。
“小淮,還記得要冷敷嗎?”蘇哲聿的聲音聽上去懶懶的,可能是剛剛洗完澡。
蘇哲聿擔心單子淮忘記自己先前的叮囑,畢竟扭傷這事情說小也小,但是落下病根了也確實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但是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應。
“......”
“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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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子淮蹲在巷子口,把身上的校服裹緊了些,被刺骨的風一吹,腳腕疼得更厲害,完全使不上勁來。
麵前有飛散的白色細碎,朦朧了視線。
單子淮這才注意到這個晚上居然下雪了。
雪花一片片落得很慢,南方城市的初雪,多麽珍貴。
單子淮沒有動作,呆呆地看著雪落在地上和自己肩上,積起了很薄的一層,過了一會,他伸出手,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後迅速化了,冰冰涼涼的。
他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雪的時候,好像才開始記事,是媽媽帶他出門去看雪的。
媽媽的形象在回憶裏永遠是模糊的,無論是笑容還是語氣,都溫柔地好像假的一樣,隻有媽媽遮住脖頸上傷痕的圍巾是真切的。
她溫柔地問自己,喜歡雪嗎。
媽媽也脆弱地像雪一樣,在萬有福的毆打和暴戾中護下孩子,融化自己的青春,直到在意外中徹底結束了這一生。
單子淮放下手,他看到麵前那個少年。
因為路邊昏暗暗黃的燈光,蘇哲聿身上罩著一圈溫暖的柔黃色。對方氣喘籲籲地從車上跳下來,車都來不及扶,跑到單子淮的身邊。
“小淮。”蘇哲聿伸手去拉單子淮支起身子:“能站起來嗎?”
單子淮撐不起自己的身子,隻能徹底靠在蘇哲聿身上,借著對方的力站起來,因為腿上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這是......又傷到了嗎?”見單子淮比先前還要痛苦的樣子,蘇哲聿揪心道。
“好像是的......”
蘇哲聿的目光落到巷邊無緣無故出現碎在地上的酒瓶,他把單子淮攥緊了一些:“回我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