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晏沒有走前輩對縣府內種種治理的事情,畢竟他被安排到的這個地方各方麵還是很‘好’的,隻稍微提了減免苛捐雜稅和佃租的事情,而和那些地主鄉紳的交換條件也不是其他朝臣們選擇的教育,而是走經濟路線。

借著自己安澤縣和南貞郡海岸線極近的關係,對麵也能說得上是自己熟人,於是協同會、自由貿易港之類的在安澤縣拔地而起,飛速壯大起來,很快原晏那邊就和安澤縣,甚至附近其他縣府的商人士紳們走到了一起。

並沒有人懷疑原晏這番行徑目的,畢竟在大家看來,原晏是要長久留在安澤縣一直到告老才會離開的,所以和這些地頭蛇打成一片非常的明智且正常。

原晏也利用於此,隱晦著從這些地頭蛇那邊去了解過去年歲一些數據和情況。

現在這些商人士紳們和原晏也並沒有完全交心,心頭還是戒備著的,可即便如此,以原晏現有知道的訊息推算,這些地方貪墨的至少會有十倍以上。

什麽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啊,這些人連百分之一千的利潤都可以搞的出來。

隻要苦一苦百姓,反正百姓多的是,死了就換一批,隻要和上麵哭一哭,反正上頭下來也是兩眼一蒙,他們巡視也隻能看出來百姓們確實是過得不容易,收上來的稅這麽低很正常。

趙知縣看著那些訊息,心裏頭髮寒。

他們作為世家自然是知道下頭不可能真那麽幹淨,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嘛,這些懂的都得,本質上他們這些世家官老爺的立場也不會是百姓們那一邊,尤其他們還是第二批被貶的,並沒有第一批敢指著皇帝鼻子罵的朝臣們來得高尚。

可有這麽誇張,還是讓趙知縣整個人都震撼住了。

這是真的把地皮都移平三尺的程度啊。

在了解到後,趙知縣的良心也並沒有完全泯滅,看到來自郡府的宴請帖子自然就更加不感興趣,果斷就給拒絕了。然後郡府那邊很快就送來了第二封,第三封,甚至有趙知縣不去他就繼續送的架勢。

麵對這樣的架勢,即便是趙知縣沒有想法,也得要去看看是怎麽回事了。

趙知縣原本覺得可能是河東郡那邊陛下突然而下的屠刀把這些人給驚到了,希望從他這裏得到一些來自京都城私底下的訊息,他在去往郡府的路上都已經想好要給那些人什麽樣的說辭了,結果對方對於河東郡那邊的事情完全不在乎。

——河東郡那邊是造反啊,他們又沒想著怎麽造反,自己去年還給陛下送上一大筆稅收,朝廷對地方的要求不就是如此,他們是大邵的忠臣,陛下怎麽也不會對自己動手的。

到了宴會的現場,趙知縣才發現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他麵對了來自郡府那邊遞過來的糖衣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