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雲抱著江懿進屋,溫聲道:“師父,你是從哪出去的?”

江懿蹙眉不語,身形踉蹌了一下。

裴向雲要來扶他,卻被人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手背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一片安靜的府邸中格外刺耳。

那些侍衛將頭垂得更低,生怕碰了釘子的主帥看自己不順眼殺了。

裴向雲麵上的神情一滯,自顧自繼續道:“哪怕是我,也從未發現這處府邸還有暗門。所以我將人帶來了,我們當麵聊聊,他為何要把你放出去。”

他的聲音中多了些恨與報復的快感,聽得江懿心中一驚,剛回過頭,便看見兩個全副武裝的烏斯士兵壓著一個人進了屋。

那人被粗\/暴地五花大綁起來,嘴裏塞了塊布頭,半邊臉都腫了,看見江懿時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卻挨了那士兵一腳。

是阿年……

原本白淨的少年現下臉上青紫交加,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似乎很疼。

江懿麵色發白,猛地抬頭看向裴向雲:“你什麽意思?”

阿年口中的布塊被人拽了出來。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聲音尖銳而絕望:“洋狗子!洋賊!你不得好死!”

裴向雲微微揚了揚下巴。

那個押著阿年的烏斯士兵心領神會,伸手捏著阿年的下巴往下一拽。

少年痛苦得自胸腔發出一聲絕望的悲鳴,兩行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雙目猩紅,死死地看著裴向雲。

可偏偏當事人的情緒卻沒有半分波動,似乎隻是做了個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決定,而非將一個人的下頜活生生卸了。

“師父,現在你能告訴我了嗎?”裴向雲輕撫著手上的扳指,語氣像是在聊家常一樣輕鬆,“誰幫你逃走的?你是從何處逃走的?”

江懿的麵色慘白,沉默半晌後才低聲道:“把他放了。”

“把他放了?”

裴向雲瞥了眼倒在地上顫抖的阿年,眸中儼然閃過一道嫉恨:“師父,你在為他求情嗎?”

站在阿年身後的烏斯士兵聞言抬腳,狠狠地踩上阿年的手。

江懿微微闔眼,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眼前的一切讓他不得不回想起被俘烏斯時受的嚴刑拷打。

隻不過被折磨的人換成了現在這個無辜的少年。

“裴向雲,夠了。”

江懿動了動唇,艱難道:“和他沒有關係,你放了他。”

裴向雲眉頭動了下,手倏地攥緊了椅子的扶手,幾乎要將它生生捏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