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著額角,剛準備從床上坐起來,身子便頓住了。

腰部像要被撕裂了似的疼起來,連帶著痛感一直順著雙腿而下,讓他隻不過動了一下便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昨晚裴向雲的癲狂來得過於突然,讓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掠奪許久。

可好在狼崽子似乎還殘存了幾分良知,並沒有讓他的身上受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甚至於自己昏過去之後還細心地將他身上的汙穢清理幹淨了。

但這終究還是強迫的愛。

江懿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哆嗦著身子將雙腿蜷縮起來,這樣躺著還會好受些。

臥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烏斯士兵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著水和膳食,旁邊還有一盒開了蓋子的軟膏。

江懿看著那盒軟膏,臉色倏地垮了,想起昨晚發瘋的狼崽子,疑心是被守在屋外的人聽了一場活春宮。

那烏斯士兵將托盤放在床頭,轉身便要走,卻被江懿喊住:“裴向雲呢?”

似乎很少有人敢這樣直呼主帥的名字,烏斯士兵聽後愣了下,低聲用漢話道:“與君上談話去了。”

江懿微微蹙眉,剛要再問點別的,就見那士兵垂下頭,加快腳步向門外走去。

這麽著急做什麽?

他忍著腰上的酸痛從床上下來,慢慢走到門邊,發現門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而屋外的士兵似乎在走來走去,身上盔甲相撞的響聲一直沒斷過。

除開剛被關進來的那幾日,已經許久沒在府邸中聽見如此大的響動了。

江懿心頭忽然多了幾分不祥的預感,又慢慢踱回了床邊,剛拿起水杯,卻看見水杯下麵貼著一張卷起來的紙。

那是種烏斯人常用的厚紙,就算是浸了水也不怕上麵的字跡被暈濕。

而那字跡卻是江懿所熟悉的屬於關雁歸的字跡。

“子明親啟,今日或許是我留存人間的最後一日。關某無親無故,唯獨記掛你這唯一的友人。

縱然你是裴向雲的老師,但狼性終難馴服,他終究還是外邦人,堅決不可輕信他的任何話,否則你將會成為第二個我。”

作者有話說:

江懿:我創死你個逆徒)

第20章

皇宮中屬於燕朝的陳設已經被抹除幹淨,取而代之的是烏斯人慣用的東西。

烏斯的君主坐在榻上,身側嫋嫋燃著香薰,淺紫色的煙盤旋而上,在半空中慢慢淡去了顏色。

但他的臉色並不好,一雙陰沉如豺狼的眼睛落在自己鷹鉤似的鼻子上,半晌後抬眸道:“你再說一遍。”

裴向雲跪在他麵前,忍著心中的戰栗與恐懼,硬著頭皮道:“臣弟鬥膽為關雁歸求情,請皇兄先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