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於一個燙手山芋。

江懿越想心中越氣,一路上沒給過裴向雲好臉色看。那逆徒似乎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路上安靜得很,不說半句討人嫌的話。

車夫在渝州邊一小城外與二人分別,兩人第一晚下榻城中,第二日便可以策馬從小城出發,不過半天多便能回了隴西。

渝州地處嶺南,氣候潮濕,所以當地人吃食都偏好辛辣的重口味。江懿自小便不能吃辣,一天下來也沒怎麽吃東西。

他懨懨地斜倚在客棧的桌案前,提筆給隴西寫了第三封書函。

在燕都時也並非未與隴西通過信,大部分都是關雁歸回的。

自己在洪文帝麵前失勢的消息大概已然傳到了隴西,關雁歸字句間皆是對他的關心,正經事卻沒說過幾次。

江懿不想聽他說這些,迫切地想與張老將軍聯係上,可又不能直接在信中這樣寫,萬一關雁歸真的有問題,那無異於打草驚蛇。

他正琢磨著如何將信送到張老將軍手上,房門卻被人從外麵輕輕敲響了。

“進來……”

裴向雲拿著兩枚瓷罐走進屋中,將瓷罐輕輕放在了江懿桌案上。

江懿瞥了那瓷罐一眼:“這是什麽?”

“我看你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想著你身體或許受不住。”

裴向雲輕咳一聲:“是不是這兒的東西你吃不慣?我方才央膳房的師傅燉了鍋沒放辣子的雞湯。”

“我不喝……”

江懿把那瓷罐往旁邊推了推:“你拿走吧。”

“可你不能不吃東西。”

裴向雲前些日子與他講話時都小心翼翼的,可眼下態度卻又強硬了起來:“本來你前些日子病剛好,如果不吃東西的話又容易生病。”

江懿慢慢寫完最後一個字,將筆擱在一邊的筆架上:“我是因為誰病成那樣?”

明明是你非要聽那狗皇帝的話,在雪裏跪了快兩個時辰。

裴向雲隻敢在心裏想想,嘴上卻十分誠實:“因為我……”

江懿輕笑了一聲,對他勾了勾手指。

裴向雲不明所以地靠近,聽他輕聲道:“幫我辦個事。”

他眸子倏地亮了,幾乎迫不及待道:“什麽?”

“去客棧下供人喝茶的地方聽聽他們都在說什麽……”他湊得實在太近,江懿向後仰了仰身子,和他拉開了距離,“然後回來告訴我。”

裴向雲眨了眨眼睛:“啊?”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麽?”

江懿眯起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