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外麵,書放在窗台上,把手插進了口袋裏,把頭盡可能的往裏縮,盡可能的擋住這巨大的風。
可是無論我怎樣縮手縮腳,冷氣的勢頭根本沒有減弱的意思。
一些雪已經被吹的飄到我腳上了。
我的臉被風吹得像刀割一樣疼,耳朵也凍得失去了知覺。
我被凍得好像出現了幻覺,我好像聽到楊聽雪低著頭對著我說話,她的劉海碰到了我的臉頰,好癢,又好像看到大沙堆旁那個慈祥的老人給我一杯熱的奶粉還有幾塊酥糖。
下課鈴響了起來,我也從幻覺中醒了過來,不行,必須得去煤爐跟前。
老師從教室裏走了出來。
我拿著書進了教室。
我把書隨意的放到位置上,就往後麵去。
後麵因為太擠了,有個同學往後退的時候踩了我一下,趕忙說了句對不起。
但當他轉過頭看到是我後,一張臉瞬間變換了模樣,又到我腳上踩了一下,還大聲罵了一句:“腦癱,擠啥呢你。”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突然我被人一把拖倒,頭也砸到了地上。
我的頭重重的磕在水泥地板上,磕的我腦瓜子嗡嗡響,我看到之前拿雪扔我脖子那個男的一臉嘻嘻哈哈的模樣,我鼓起勇氣抓住他的腿,想把他也拉倒,但這無疑是蜉蝣撼大樹。
他紋絲不動,怒火卻更加盛起來。
他抬起腳,踩到我腿上說道:“李臨風,剛才不挺牛的嗎?給老師說我弄你脖子?”
我瞪著他,沒有說話。
他突然抓著我的後領往走廊上拖,他的狗腿子們則在旁邊不停起哄,再往外則是一大群跟著看熱鬧的學生。
我像是一條死狗,被他給拖著。
他一邊拖,還一邊踢我的脊背,問我不是牛逼嗎?
在外麵站了三節課,我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張開嘴巴想說點什麼,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喉嚨裏又幹又澀,連哼都哼不出來了。
他就像是巡街一樣拖著我,還不時發出得意的大笑,顯然是在炫耀他的戰利品。
而四周再次傳來其他學生沸沸揚揚的聲音。
他的大笑聲,狗腿子們的起哄聲,圍觀學生的議論聲,像一鍋煮沸的粥,充斥在我的四周,回蕩在我的腦海之中。
很快,他就拖著我來到樓梯口,出來圍觀的學生也越來越多了,所有人都看到我像條死狗一樣被人拖著。
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在散發疼痛,我好幾次想翻身而起逃離這個地方,可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依舊在拖著我,我的腦袋、身體在樓梯上摩擦,可是這些疼痛比起現在的恥辱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我絕望地幾乎想要死去,到底有誰能來救我脫離這片苦海?
他終於把我拖了下來,來到操場上,他弄得累了,拉起我的兩個腿,我的頭就埋在雪裏,被他拉著,來到操場中央。
操場上,學生們都在打著雪仗,四處都是雪。
我忍著疼痛站了起來,雪球朝著我打了過來,一個,兩個,三個。
打到我頭上,臉上,衣服上,腿上,我的腳邊被砸滿了雪。
那邊還有班裏的幾個女生在堆著雪人,但是因為剛下的雪,還比較蓬鬆,一直堆不成功,一直散開。
“要是有個模具就好了。”不知哪個女生尖叫道。
我已經分辨不出來她們的聲音了。
“這裏不是有著現成的嗎?”有個男生指著我說道。
我開始還不知道啥意思。
後來幾個人哈哈大笑道:“對啊,這裏有現成的。”
我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他們要把我當雪人堆。
我拔腿就想逃跑,突然被之前拖我的那個男生一把按倒在地:“他媽的,還想跑?”
“來,大家來堆他。用他當模具。”他衝著周圍喊道。
頓時,無數的雪朝我飛來。
那個人在我被他掐著脖子堆了一點兒以後,就也加入了推雪大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