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的很近,那意思很明顯,竟然是要將手中的酒,直接端著喂到流彩嘴裏。當著別人“老婆”的麵要喂酒,這樣新鮮的事,別說是步溫涼,就連穆小公子都是第一次遇見。穆公子沒說話,而是轉臉睨了一旁的溫涼一眼,卻見小家夥竟然饒有興致的咬著筷子在等著看熱鬧呢,那麵上雖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眉梢眼底全是幸災樂禍之意。
穆公子見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隻一眼,就讓萌貨趕忙低頭做乖巧狀。因為她發現某人眼底一閃即逝的精光,據她對他的了解,每當此人眼中出現這樣的目光之時,自己多半都是要倒黴的。
果然,他清咳一聲,對著秦苑雅笑道:“實在不是在下不給聖祖娘娘麵子,而是在下自幼就不能飲酒,沾杯便會渾身發癢。不過我夫人倒是個中裏手,千杯不醉,不如就讓她替在下喝了吧。”
而後還伸手拍了拍步溫涼的肩膀,頗有些為難的說:“夫人,你是知道為夫不能飲酒的。但是聖祖娘娘這般盛情,總不好拂逆了去,你說是吧。”
“我不喝。”萌貨很幹脆的回答,而後賭氣一般的將菜裏的胡蘿卜一點點挑出來,夾到流彩的碗裏。他也不吃這個,她是知道的。
穆小爺倒對此是沒覺得如何,反倒是一旁被忽視的秦苑雅來了火氣,冷哼一聲道:“夫人倒是當真一點麵子不給,家裏丈夫不能飲酒,做妻子的本就應當多幫襯著些,夫人現下這般不給麵子,倒是個什麼意思。而且,為人妻者本就應當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我秦苑雅自問方方麵麵都做的不差,論才德論廚藝,都是個中翹楚。”
聖祖娘娘越說越氣,她方才就看到了步溫涼一直在給流彩眼色看。她本來就是心儀穆流彩的,在岸邊的時候剛看到他就怔愣的移不開視線。後來又聽說他娶了妻子,非要同妻子一同前來。這本來就夠讓她窩火的了,但是想著隻要先騙著他進來了,再要出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便暫時應下了。
誰知,這女子非但三請四請的才出現,並且還處處無視她。再加上現在她這麼不給她麵子,更是讓她覺得她看不起她。這就像是小妾要給當家主母敬茶似的,她自己以為是屈尊降貴了,但是人家壓根不願意鳥你。
對於秦苑雅的這種咄咄逼人,要是換做別人估計早就火了。偏生好死不死她打擊的對象是步溫涼。就見她聽到之後,也隻是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幽幽的說了句:“湯有點鹹了。”
湯有點鹹了,鹹了!!!秦苑雅剛說完自己下得廚房,她就慢悠悠的來了句,湯有點鹹了。“你說什麼?哪裏鹹了?你分明是嫉妒我對穆公子的態度才故意這樣說的。”
“我為什麼要嫉妒你?”步溫涼奇怪的抬頭。
“你!!”萌貨本來是隨口接的這話,用她的想法來看,秦苑雅對穆流彩的態度是好是壞,跟自己本來就是沒有關係的,所以更談不上什麼嫉妒。隻是這話聽到了聖祖娘娘耳朵裏,那就變成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兩個字,嘲笑。三個字,看不起。四個字,壓根不屑。
當下也忘記了顧及穆流彩,連溫婉的形象也不去維持了,啪的一聲揮落桌上的飯菜,一時湯汁四濺,她黑著臉吼道:“鹹了就別吃了,穆夫人既然這樣說,想必是廚藝了得,如此的話,不如我倆個比試比試,到時候讓穆公子親自來評定。看看到底是我做的好吃,還是穆夫人做的更勝一籌。”
步溫涼看著一地的狼藉眨了眨眼,細看之下還頗有些委屈。她還沒有吃完呢,而且,這樣真的很浪費好嗎?岸上的村民們整日饑腸轆轆,到了這裏,三個人的飯便做了整整一桌子,如今就因為秦苑雅心情不好,說不吃就不吃了。她眼中不由閃過王寡婦家那三個骨瘦如柴的孩子,以及村裏走路都餓的打晃的老人。
緩緩的站起身,一字一頓的說:“你知不知道,這一餐要吃去多少人的口糧。你知不知道,外麵的那些孩子多久沒有吃過一餐飽飯。我願意同你比試,但是如果我贏了,便要你將收來的糧食全部送還給村民,你可願意?”
秦苑雅聽後臉上全無半點愧色,隻是看著她冷哼“可以,但是若你輸了呢?”
步溫涼四下看了看,從自己腰間的荷包到身上的仙袍,最後落到站在一旁一直微笑的穆公子身上,而後緩緩抬起手:“若我輸了,這個人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