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捏著桌子上的藥膏,微微用力擰開蓋子,乳白色的膏體映入眼中。
細細嗅來,並無多大藥味,倒是淡淡的清香。
薑雪蕙疼的無暇顧及,隨意挖了一點便塗在肩膀。
這藥應當是極好的,不過塗上短短一炷香時間,便覺得一陣清涼感自肩膀上傳來,大大舒緩了不少那灼熱燙感。
隻是她看不清楚肩膀上大片青紫,隻是覺著那處疼的厲害,便塗抹其上。
少女是位嬌氣的,狠不下心將那藥徹底揉開,潦草的塗上薄薄一層,舒緩不少痛意,便知了足。
知曉這藥膏竟是比她送給薑雪寧的還要好上不少。
塗上了藥膏,不是那般疼了,羞愧便湧上了心頭,指尖黏膩藥膏仍在,她耳尖微紅,將那藥胡亂扣上蓋子,放在桌上不去瞧它。
塗個眼不見心不煩。
心下卻想著,到底是她得了阿寧的好,然燕臨這般喜歡阿寧,該當美言幾句的。
總不得真的這般貪了兩邊的便宜。
沒了疼痛困擾著,少女這才沉沉睡了過去。
……
夜裏睡不著的並不隻有薑雪蕙一人。
燕臨頗為惱火,覺得自己著她了道。
這人城府實在是厲害,三言兩語便迷的他暈頭轉向,將那原本該送給寧寧的藥膏,傻愣愣的便宜了她,害他白走了一趟。
可這想著想著,便忽然變了味。
那肩膀上大片的青紫瞧著駭人,也不知她如何磕碰到,身邊下人也不知照顧著,實在是大意。
半晌少年意識到他似乎在擔憂這人,身形微微僵了一瞬,惡狠狠的在心底補充。
真是活該。
可他翻來覆去,實是難以入眠,索性趁著夜色深沉,隨意套上外衫,提槍朝外走去。
夜深露寒。
現已是深秋,白日雖然還有些悶熱,夜裏卻是冷的厲害。
可少年一把長槍站在庭院,槍尖寒芒閃爍,隨手一甩,掛著紅纓的長槍便脫手而出。
自小習武的少年身形頗為驕矜,一手長槍舞的肆意,眉眼淩厲狠辣,一招一式間皆是取人性命之勢。
……
他在外麵足足待了半個時辰,直到身體感受到些許疲倦,這才派人準備沐浴洗漱。
耗盡大半精力的少年,在沾上床不過一會,便沉沉睡去。
然,夢境也並未放過他。
這次不再是他的房間,而是少女閨房。
地板上鋪著的不知是何動物的皮毛,很大一張,鋪在床榻麵前。
淺色床紗隨著風微微晃動著,隨處可見桐木製的家具,偶有小玩意點綴上麵,瞧著精巧可愛,連那桌上的茶杯都描繪著朵朵桃花。
身後座屏是硬木雕刻出的玉蘭花樣,栩栩如生,那畫上繡著的是紅梅綻放,幹枯枝丫上點綴著紅梅。
他四下打量著,目光卻在那座屏上頓住,上麵竟是搭著個紅豔肚兜和少女小衣。
少年麵紅耳赤急忙低下頭去,不敢亂看。
心下卻覺著,這人應當是個嬌氣的主兒。
和他的寧寧全然不同。
……
“你莫不是瘋了?!”
少女頗有些抵觸的聲音傳來,燕臨如臨大赦,急忙尋著聲音走了過去。